我從來沒有想過唐文德會喜歡我。
在我從他床上下來的那一天起他就對我說過,我們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
我知道,每個人陪在他邊都是這樣的。
我想在那些人中熬出頭,讓他記住我的名字,讓他在我上花費的時間比別的人多一點,那都是我賺到。
我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拋棄我,就和曾經那些人一樣,眼前的利益和陪伴都是短暫的,我只能盡我所能地去把握住更多。
我存在的意義,不是讓他喜歡上我,而是為他提供緒價值。
只有他開心了,我得到的才會更多。
像我這樣的人,把利益看的太重了,像唐文德那樣的人,喜歡又太短暫了。
我們天生做不一對。
我其實不喜歡江姐,算不上討厭,更多的是羨慕。
我羨慕能憑著自己得到想要的,不管是還是事業,都能做出和我截然相反的選擇。
我連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主角。
江姐和我的境是一樣的,可居然撇得下一切什麼都不要,就只求個真心。
“真心”
真心值錢嗎?
聽說唐家倒了以后,我試著找過他幾次,我去了香港幾次,他的那些朋友平日里就看不起我,更不會告訴我文德的消息。
他們說:“唐文德跟誰都只是玩玩而已,你就剛好是他最后一個,擺正自己的份就好了,他不會希自己曾經玩過的人在他落魄的時候出現,他怕丟臉的嘛。”
我知道,他這個人就是最怕丟臉。
其實我也不是想要出現在他面前。
畢竟拿了他那麼多錢,該關心還是要關心一樣。
就只要得到他一點消息就好了。
這樣也顯得我很深義重。
香港的風真的很大,吹得我眼睛疼。
唐老爺子分了很多資源給我,我照單全收,每天頻繁地趕通告,不分日夜。
就連我的助理都不能理解,明明我可以把一些無關要的小通告都推掉。
我笑了下,說:“饞嘛。”
愣了一下,顯然沒聽懂我的驢不對馬。
“饞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吃紅燒了。”
我找了他很久,我發現他是真的不想見我。
香港就那麼大,可偏偏我一次都找不到他。
我低頭請求羅先生告訴我一點有關于他的消息,就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得到這一點點消息就足夠我死心,不再找了。
他收到邀請函的那一天,我接到了來自香港的電話。
是個陌生的號碼,但我知道,這就是他。
電話那一邊沉默了很久,我也醞釀了很多話想說,但最終誰都沒有開口。
好歹在一起那麼久,居然連句新婚快樂都不對我說。
江姐問我喜不喜歡唐文德的時候,連我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我說:“其實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可憐我了。”
我媽媽再也不會拿別人家的孩子對我舉例了,也不會要求我再爭氣一點,現在的逢人就說“我兒是俞巧”,“我兒是大明星”。
我以后的人生不需要再按照的想法進行下去。
然后我才發現,原來我想要的真的很。
我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
我和我丈夫的消息時常登上新聞,但凡和我沾上邊,免不了就要與另外一個人作對比。
夸他,就要貶低另外一個。
我一直想說他很好,但他的好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不管是曾經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都沒有份和立場去為他澄清辯解。
文德他只是不,不該被我這樣的人拉低。
江姐說我真奇怪。
曾經爭破了頭都想要的,如今說不要就不要了。
是啊,人真的很奇怪。
人真的不能太貪心,老天爺這桿秤很準,得到了多的,就又該失去一些重要的。
江姐說文德現在變了,變得不熱鬧了。
說起來,我都快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
走出教堂的時候,我先生就在不遠等我。
我上前挽住他的手,他問我眼睛為什麼紅了。
我說:“想起那幾年的恩恩怨怨,突然有些懷念了。”
他一直知道我的為人,包括我和文德曾經的那些消息,我從未瞞。
他替我撥了撥頭發,問我:“等下想吃什麼?”
我想了想:“鵝肝吧。”
我從不后悔嫁給我先生。
人在得到許多的時候要先懂得知足。
幸福和快樂是分開的兩個名詞,魚和熊掌也不可兼得。
那晚的煙花真的很漂亮。
就像是當初我在維港見過的那一場。
哪怕它們從來都不屬于我。
“很漂亮。”我先生說。
“是啊。”很漂亮。
“你喜歡的話,以后每晚我都為你放一場。”
“算了,”我笑紅了眼,“其實我不是喜歡煙花。”
如果可以,我更希看到在那場煙花里陪在我邊的你。
「認識一場 如雷雨一閃
就此 沒有下文
無憾也覺得是憾
其實你已經是閑人
其實我討厭被憐憫
或者一時 疲勞到傷
弱得 像個病人
才想要找個肩膊枕一枕
難忘你 好聽過若無其事沒韻味
你真人 其實陌生得可以記不起
毋忘你 彩過別來無恙如游戲
我本人 明白什麼都有限期」
我這一輩子嫁過兩次人。
一次是我先生,一次是我記憶里的白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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