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卡宴相繼離開盤山道。

太平山頂的燈亮起，一盞盞車燈旋轉而下。

江黎坐在車里，燈影劃過車窗，像是琉璃一樣映在的臉頰上。

羅靳延勾著的手，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江黎看了眼前排的司機，默默出手降下了車窗擋板。

擋板“嗡嗡”降下，等落了，江黎又打開車載電視。

香港財經播報的新聞主播正在講解著票走勢，放了音量，這才安心趴在羅靳延的肩上。

羅靳延拍了拍的后背，托著的下看著的臉。

“我父親和你說了什麼？”

江黎不肯說，只是踩著羅靳延的影子：“拌了幾句，他說他不喜歡我，我說我也不喜歡他。”

羅靳延笑了下，勾著的手問：“小孩子過家家？”

兩人在后院的對話被羅元珺的到來給打斷。

大門被打開，傭人帶著羅元珺前往前廳，穿過竹林的時候，隔著遠遠就能聽到羅元珺不耐煩地抱怨聲。

總是暗地罵著羅耀泓，等真的到了他面前，又會板起一張臉冷嘲熱諷氣著他。

可羅耀泓寧愿當著面臭罵他一頓，也不想再看到那副冰冷的模樣。

這十幾二十年過去，他年紀越大，記也是越發的差勁。

他好像早都忘了，當初元珺是如何跟在他邊撒他哥哥的。

那時的元珺活得灑，比現在要灑。

也比現在要快活。

可他忘了，記不清了。

現在想起元珺，他也只記得那雙冷冰冰的眼了。

江黎遠遠聽著羅元珺的聲音，再到消失不見，兩人的對話才進尾聲。

說：“元珺小姐來了。”

等羅耀泓聽不見羅元珺的聲音后，這才應了一聲：“推我回去吧。”

江黎沿著青石磚路又原路返回，又對羅耀泓說：“其實你也可憐的。”

羅耀泓起了好奇心：“哦？你還是第一個說我可憐的人。”

江黎說：“如果早二十年您就能想清楚這個問題，又怎麼會和元珺小姐走到今天這一步？可我又覺得你沒那麼可憐，至元珺小姐是惦念著您的。”

雖然不會原諒你，但永遠會惦念你。

這一句，江黎沒有說，羅耀泓卻心已明了。

他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得到自己妹妹的原諒。

他和元珺之間，隔著的是是一條命。

他沒辦法還回來的命。

……

羅靳延抱了江黎的腰，圈著的手一下下著。

江黎看出他的心思，在他懷里，鼻尖著他。

呵氣如蘭，開口語氣中都帶著笑：“你怕我離開你啊？”

江黎只是調笑他，鼻尖著他，一下下撥著他的。

羅靳延看著江黎的小作，說：“怕。”

江黎一愣，這才老老實實在他懷里。

“還有你會怕的事？”

羅靳延滾著結，將按在懷中。

車流穿過太平山頂，夜空影，車燈橫流。

他就那麼按著親吻，從端坐著，到伏在座椅。

「但見旁人何引，問到葡萄何時才

你要靜候，在靜候

就算失守始終要守」

財經頻道不知何時被按下切換。

車里回著的聲音變了旋律，猶如舊唱片，帶著回音。

羅靳延袒真心，借著車著江黎的眼睛。

「日后，盡量別教今天的淚白流

留低，擊傷你的石頭

從錯誤里吸收」

那雙鏡片下的黑眸流波，深邃到如深潭，江黎在他瞳孔里看到自己，一，深潭下的波濤也隨著。

“在澳門那一次我承認只是鬼迷心竅想要逗逗你，那一個吻我也不清楚你是不是出自真心。其實那四年里我想過你，但我不清楚自己的心，是想自己是真的會荒唐到喜歡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人，還是因為第一次的吻都讓人不好忘記，所以我不去找你。”

他抬手點著江黎的額頭，指尖下到的睫，他輕輕撥弄。

“我不去找你，你又走到我面前了。”

羅靳延說：“你走到我面前，向我借火，點一支煙。”

他說完又笑了。

“一百萬的吻還是太值錢，值錢到讓人念念不忘，掛住了四年。”

「一心只等葡萄，嘗杯酒

別讓，寂寞害你想得一夜白頭

贏得不需要的自由和最耀眼傷口」

江黎咬住他指尖，貝齒在上面用力，留下淺淺的牙印。

松開他的手，環抱住他脖頸。

“這些話你從前怎麼不說？”

因為要看清自己的心也很難。

江黎又說：“不過現在說也不晚。”

現在，他的葡萄終于。

拿出那枚羅耀泓給的戒指遞到羅靳延面前，扣著他的手，學著他的樣子，將那枚戒指輕輕套在他指尖上。

冰冷的順著指節落。

說：“你為我下的戒指，現在還給你，替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