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車穿過中環，一路開往油尖旺。

日頭正盛，順著樹葉的隙過，縷縷灑在車廂。

江黎半瞇著眼，吹了會風，最終車子停在目的地。

下車，熱風吹來，耳邊還回響著文沁嘰嘰喳喳的聲音。

“你是說他答應了你的表白？然后呢，然后發生了什麼？”

江黎看著周圍的街景，隨著人流穿過馬路走向旺角。

“還有什麼然后？”

“你們現在是算在一起了？男朋友的那一種，還是像俞巧和唐文德的那一種？”

文沁想了想，又自說自話地回答著。

“應該是男朋友的那一種，那位羅先生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文沁撐著下，聽著電話另一端的嘈雜車聲問道：“那你是去找自己心里的答案，還是找他的答案？”

江黎舉著手機的手累了，換到另一邊，喃喃說道：

“我自己的答案我早就知道。”

文沁“唉”的一聲嘆了口氣：“我還沒在香港好好玩過呢，以往都是陪你參加活，真是可惜。”

江黎笑了笑，哄著說下次一定帶過來，隨后又問了一句。

“歐昱知不知道我來香港的事？”

文沁搖了搖頭，泄氣道：“他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哪有時間打聽你的消息，你人都在劇組了，誰知道你又會溜去香港。”

抬了抬眼睛，認真思索了一陣。

“你人都在深南了，歐昱這樣算不算是「放虎歸山」？”

江黎抬了下眉頭，回懟著文沁：“歸哪門子的山。”

“都一樣吧，反正你還要在深南待上一陣子，誰知道你哪天心又野了，張開翅膀飛過港口去。”

“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揶揄我？”

文沁竊笑一聲：“江姐，這我哪里敢。”

文沁聽著電話那一邊江黎的聲音清楚了不，約還能聽到什麼音樂聲。

直起子問江黎：“你去了哪里？有沒有捂嚴實一點？港的眼睛尖得很，被拍到你人在香港我也死定了。”

江黎聽著文沁瞬間繃的聲音，知道在擔心什麼，安道：

“安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出門。”

文沁吐出一口氣，悶悶說道：“都怪哥，害得我現在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商場琳瑯，江黎順著觀電梯坐了兩趟，最終停在了頂層。

“喂，送男人要送什麼禮好？”

很送人禮，圈算關系過得去的男藝人慶生日都是尋一些代言的產品送過去，要麼就是包幾場電影。

關系一般的無非是道聲祝福，送的禮便更隨意些。

算是每年琢磨心意的送禮也就是歐昱，可他這人不挑，江黎送他什麼他都樂得。

論真心誠意地送男人禮，這是第一次，還是不一樣的關系。

“剛在一起你就已經要挑禮送給他了？”文沁眨了眨眼睛，“看不出來啊江姐，你還是個會給男人花錢的腦啊！”

江黎的手放在口袋里，掌心握著羅靳延剛才給的黑卡默不作聲。

該怎麼說，拿的是羅靳延的錢。

用男人的錢給男人買禮，算得上腦嗎？

江黎含糊著繞過話題，又問了一遍：“所以要送什麼？那條領帶我不打算還給他了。”

想留著，留一個屬于他的東西在邊。

文沁“哦”了一聲，嘀咕著：“你這是要一換一，那他缺什麼你就送什麼。”

這話和沒說又有什麼分別。

“他那樣的太子爺能缺什麼？”

“朋友啊，”文沁理所當然地說道，“你不是已經送給他一個朋友了嗎？”

說完，文沁清了清嗓子，學著江黎的語氣復述著。

“羅靳延，你要朋友不要？我給你送來了！”

江黎一臉平淡地聽著文沁的揶揄，切斷了電話。

“掛了。”

-

會議室坐滿了人。

著西裝的職業人士握著馬克筆對著投影儀上的PPT講解著方案，上面的走線圖和金融數據復雜，他一邊講一邊打量著坐在對面的男人的臉。

他翹著撐著下坐在那里，一臉沉重地看著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手里握著的筆按的“咔噠咔噠”直響。

會議室里靜了，連講方案的人聲音都弱了幾分。

所有人將目看向羅靳延，屏住呼吸不敢作聲。

一般這樣的況就是羅靳延不滿意他們的提案，要被打回去重做。

羅靳延沒作聲，誰也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講下去。

陳義文在一旁旁聽，提案聽到一半興趣薄弱，反倒是觀察起羅靳延的表來。

羅靳延皺著眉頭看著電腦屏幕，一條消息彈出，是一張照片。

他點開來看，是一張冰室甜品的照片，配文是一個emoji皺眉發怒的表。

“不好吃。”

說完這一句，對面再沒有發消息過來。

羅靳延將那張照片放大了幾次，試圖在里面尋找到人的影。

他看了那個表好一會，已經想象到人在他面前低眉頭的模樣。

羅靳延靠在椅背上，突然呼出一口氣。

眾人屏息，這下連換氣也不敢。

羅靳延這樣皺著眉嘆氣，一般是不耐煩的表現，這樣的提案是完全不過關。

這一下，講方案的人聲音徹底沒了。

底下坐著的大多是高層管理者，接到手的提案也是底下人層層篩選才拿到手的最優版本。

會議室里徹底靜了下來，誰的臉都不好看。

唯獨陳義文看著羅靳延這副表，角的笑幾乎要不住。

他故作姿態地翹起著下，又高深莫測的輕咳兩聲。

羅靳延注意到會議室的聲音停了，他從屏幕中移開視線，將那張照片點了下去。

眾人不自覺將子坐的筆直，鼓腮吐氣，準備迎接暴風雨。

羅靳延皺著眉，掃視了一眼人群，沉聲問道：“有沒有更好的提案？”

一片寂靜，只剩下翻文件和敲擊鍵盤的聲音。

羅靳延著眉頭：“沒有了？”

見沒人作聲，他抬手將筆記本電腦扣上，順著桌面向一旁的陳義文。

“那就按照這個方案進行，后續有更好的方案發我Email。”

羅靳延站起：“散會。”

他剛要走，目又落在陳義文上。

“你一直賴在這里做什麼？今天的會和你的標書項目無關。”

會議室的人做鳥散。

陳義文轉過子靠著椅背，翹著一臉氣地看著羅靳延笑。

“羅生，下次看人的時候不要戴眼鏡。”

羅靳延一頓，不明所以。

陳義文咧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鼻梁，對著羅靳延抬著下頜。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