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想到,會在那天的游上遇見安琪。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回避,越是注定。
邵欣在北城時報爬打滾多年,如今才走到這個位置,為過來人忍不住出言提醒:“你以前實習的時候干過社會新聞,不用我說,應該也知道很多時候這是一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吧?在muse當副主編不好?”
“我慎重考慮過了的,邵總。”
溫知語說到這里停了兩秒,說:“這樣問可能有點冒昧......公司決定任命我為副主編,是因為朱凱的事賀家幫我出面了嗎?”
邵欣沒想到會直白地問這個。
邊贊的那場采訪事故之后,眼前的小姑娘很聰明地向總部提出了訴求,不過管理層當時其實沒太當回事,補償是要補償的,
理就罷了——朱凱在高層有人脈,不可能輕易。
但當晚,賀家的賀靳淮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老總那里,事態立即調轉,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不顯山不水的小姑娘背后還有這麼一個大靠山。電話掛掉之后,朱凱的理結果很快就下達了,用特權仗勢欺人的人最后被特權打敗,彩的。
副主編的決策也是意料之中。
邵欣也沒瞞:“二者確實有關系。”
溫知語了然點了下頭,面平和,看起來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
還清醒的。
“如果你是介意這個的話,老實說,沒有必要。”
邵欣對輕輕搖了搖頭,說:“你現在年輕可能不懂,以后見多了就不覺得奇怪了,沒有一點背景的人,再怎麼有實力,想要往上爬就必須得做萬里挑一的那一個,更何況,你又不是朱凱那種沒有點東西的草包子,心虛什麼?”
這話直接得有些好笑,也讓溫知語心里莫名一暖。
沒忍住笑了一下,但態度并沒有猶豫和改變:“我不是心虛……我知道我現在想要什麼,我想回社新部。”
話已至此,邵欣也不再多勸。
“我明白了,尊重你的決定。”
邵欣拿起桌上的申請表看了一遍,最后說,“申請我會幫你提上去,不過公司對你的任命已經下發,社新那邊現在不缺人,muse最近的變太大...所以最后結果能不能如你愿,說不一定。”
邵欣說得委婉了,溫知語知道,從muse調到總部難度本就不小。
更何況,如果這件事被方舒盈知道手,功的幾率更是幾乎沒有。
已經經歷過一次,溫知語不會連這點準備也沒有。
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溫知語遞過去,在邵欣不解地眼神中開口,“邊贊的事到現在熱度還沒降下來,據我所知,有很多家都想詳細了解這件事的發生和經過。”
稍稍停頓,等邵欣明白的意思,而后把話說完:“如果總部能夠同意我提出的調任申請,我愿意以當事人的份,接北城時報的獨家采訪。”
溫知語神無波無瀾,看起來十分冷靜。
說到這兒,還有心開了個玩笑:“——就當送給社新部的見面禮了。”
-
三日后。
溫知語以“邊贊酒店強制事件”害人的份,接北城時報社會新聞紀實采訪。
地點就在北城時報辦公樓。
為了獲取更詳盡的信息,采訪問題涉及從溫知語在那天酒店的進行采訪之前對邊贊的印象、覺,以及在酒店見面時所發生的經過等等,訪者回答問題的過程中,不免要陷事故發生當時的回憶,這對于當事人來說,其實是有點殘忍的事。
但溫知語神波不算大,整個采訪將近一個小時,對于每個問題的回答都認真細致,平靜也冷靜。
與其說把自己放在害者的位置,更像是工作中的狀態。
最后一個問題問完,一切結束。
“辛苦了。”
楊功從對面的椅子站起,他是溫知語在北城時報實習那會兒帶的人,當初以一己之力揭了弱勢群信息泄問題,對有關改革起到了推作用,能力很強,比溫知語大不到一,算的半個老師。
當時溫知語實習轉正卻臨時被調走,楊功直接問到領導面前,知道事的經過,所以這會兒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笑了笑,出手給,道:“沒想到還能一起共事,歡迎回來。”
溫知語手和他握了一下,也笑:“又要給你添麻煩了,楊哥。”
次日早上,一則名為“與‘邊贊事件’害者的對話”的新聞報道一經發表,在一小時就登上了熱搜。
這段時間以來與邊贊相關的料熱度一直高踞不下,引發一切事件的導火索就是那天晚上在安娜酒店到底發生了什麼,害者在這個時候選擇站出來,立即引起了大量的關注,所平臺營銷號瘋狂轉發,僅半天的時間就傳遍了全網。
有了前段時間各大黑料的鋪墊,大多數人對害人都深表憐憫。不過,對此表示懷疑的也不,站出來表示質疑——既然是當事人,為什麼當時不站出來,反而在熱度即將下去的現在,突然冒了出來。
負面的緒往往要極端得多,評論底下片的謾罵文字恍若化為最鋒利的刀刃,毫不留地盡數刺向了采訪報道中的“溫小姐”。
好在屏幕外的溫小姐做出決定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對那些是好是壞的言論也不太所謂,所以這會兒沒看手機。
-
周五下午,溫知語回muse收拾東西。
即將調任的通知在昨天已經公告下發了下來,公司沒人能想到會突然提出調職申請,驚訝過后難免失落——這麼勤實干又有能力的小姑娘,誰都不太舍得。
這會兒看見來,紛紛過來與道別。
喬佳難過地說:“知語,你就這麼走了,以后我去哪找這個靠譜又漂亮的搭檔啊,真不想干了啊我。”
“沒事,”溫知語逗:“拜拜就拜拜了,說不定下一個更乖呢。”
喬佳默默幫收拾東西,是真的舍不得。
這會兒還沒到下班時間,溫知語的調任手續已經提完畢,收拾完東西就可以直接走了,喬佳送下樓,一起搭檔兩年多,兩個人都舍不得對方的,在旁邊的咖啡店坐了會兒,溫知語請喬佳喝咖啡,又給點了個小蛋糕。
喬佳垂頭喪氣地攪著杯子里的拿鐵,嘆了口氣:“唉,一想到下周上班就看不見你了,我就覺好難,都想跟你一起去總部了。”
喬佳其實對時尚圈很興趣,所以在muse如魚得水的,溫知語知道這會兒緒上頭,輕笑了下:“可別,那天我去見欣姐,覺看我的眼神像是以為我腦子不好。”
“哈哈哈哈......”
喬佳被逗笑了,“欣姐以前就是干社新記者上來的,那些辛苦都經歷過,肯定勸你了吧。”
溫知語也笑,點頭。
笑聲漸緩,兩個人坐著閑聊了會兒天,一杯咖啡喝完,再不舍得也要告別。
溫知語約的車還沒到,喬佳陪站路邊等。
社新部是北城時報的王牌部門,不是說調任就能調的,那則報道喬佳也看到了,言又止地看了會兒溫知語,輕聲開口:“知語,我能問問你,為什麼一定要調回社新部嗎?”
從職起們兩個就是搭檔,兩年的相不長不短。
在喬佳看來,溫知語優秀漂亮、緒穩定,這樣的人在哪兒都自帶著芒,就連喬佳和共事這麼久,有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多看幾眼。
但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溫知語站在那兒,看著的背影,會讓人莫名到一種很難說清的孤寂,偶爾也會從那雙好看的眼睛深窺見幾分若有似無的悲傷,仿佛的緒穩定不是因為強大,而是因為不抱有希、因為習慣了所有不好的結果。
有故事的人往往會染上一種破碎的,無形中更惹人注目,但的邊界很明顯,所以溫和平靜,卻也有一種很淡的疏離。
聞言,溫知語抱箱子的作頓了一下,喬佳很快說:“你要是不想說的話也沒關系。”
“沒事。”
溫知語笑了笑,笑容有些淡,緩聲說:“我前段時間遇見了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讓我想到了以前接過的一些東西,決定調回去,可能是因為……我現在有很想知道的事。”
——比如安琪后腰的那條疤。
和溫知語十五歲到十七歲期間,那
七次骨髓自愿捐贈的手。
安琪與廖先生腎臟完全匹配,所以在被廖家收養數年之后,為養的,自愿為患尿毒癥的廖先生捐出了自己的一個腎。而另一邊,溫知語被方家收養后,與抵抗力缺陷的方嶼骨髓匹配度也近乎完,所以盡管捐贈年齡并不相符,溫知語前后還是做了很多次自愿捐贈手。
十多年前孤兒院兩個年的小孩被心善的人家前后收養,們當時沒有來得及道別,但彼此都留給對方最好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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