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nbsp;nbsp; 副駕駛

燈昏暗絢麗，空氣中彌散著酒和尼古丁的味道，幽暗的角落裏，和音樂一起問候的還有文卓的挑釁。

“怕了？！”

“沒有收拾殘局的能力，就別放縱你的一腔孤勇了。”

杯壁叮咚撞，不知名的洋酒倒進桌上的加冰威士忌，冰塊起起伏伏，和混合酒的氣泡一起溢出。

文卓把酒提起來，褐的順著手肘，淅淅瀝瀝地灑了一地，也不在意，“你替喝了這杯酒就一筆勾銷！”

隔著杯中酒，空氣像被凍住了，在兩人周圍寸寸凝結。

時硯池坐在沙發上打游戲，嘈雜的打鬥聲了對峙的背景音。

偏偏在最張的時候，服務生推門進來送酒，震耳聾的音樂一并傳了進來。

所有人注意力轉移的瞬間，衛譽起過來打圓場，“都是孩子，喝那麽多做什麽？”

他是這個包間裏為數不多敢勸文卓的人了，也是被著摻和進來的，誰讓另一個祖宗死鴨子呢。

“呦，護花使者上線了啊？”文卓諷刺他，脾氣來了誰的面子都不給。

“適可而止吧，再鬧下去你收不了場。”衛譽提醒。

夏星曉那時的心是鈍痛的，因為困住青春的人，始終沒有回頭。

深深地，不聲地吐了口濁氣，一言不發地接過酒杯喝下超大一口，辛辣瞬間就把從上到下地打通了。

衛譽忙去截夏星曉手裏的半杯酒，被一甩胳膊避開了。

仰頭，幹了那杯酒。

是清醒的，沖只是來源于這個場合下，不想在時硯池面前怯場。

衛譽心頭咯噔一聲響，不敢和某來的冷對視。

“行，我說話算話，這事兒就一筆勾銷了。”文卓也是個敢敢恨的主兒。

“你很對我胃口。”下一秒就搭上夏星曉的肩膀把人往沙發上帶，“你酒量不錯？”

口輕微起伏，強撐了一晚上的神在酒的作用下逐漸疲，“傳的。”

心裏的緒湧得越來越厲害。

那年大一剛開學，時硯池帶參加衛譽的生日Party，因為已經滿了十八歲，壽星把五六的酒都配齊了。

衛譽帶著人敬他倆單，都被時硯池一個人照單全收，夏星曉眼饞地看著。

早就對酒有向往，對桌上兌酒的巨型酒壺和一排排“深水炸彈”躍躍試，趁時硯池寒暄的時候，從桌上順了杯酒莫吉托，在角落裏喝。

一杯還沒見底，就被時硯池抓包了。

時硯池是帶著氣來的，微紅的眼睛輕瞇，“你這姑娘，怎麽什麽都敢喝！”

夏星曉反駁：“我酒量很好的。”

“你常在外面喝酒？”他視線驟然一暗。

“那倒沒有，不過我爸爸就是千杯不醉，我肯定是繼承了他優秀DNA。”

仰著頭，像個驕傲的小孔雀，“我總得測試一下自己的酒量在哪，萬一我以後不得已需要跟人喝酒，結果喝了幾杯不省人事了怎麽辦？”

清甜的委屈兀自響在耳側，像羽勾著時硯池的耳廓，他結上下滾，呼吸都變燙了。

“有我在，誰敢強迫你喝酒，哪個同學？”

一記輾轉與箍腰，落一個滾燙的懷抱，帶著酒味兒的吻隨之落下。

“只有我能強迫你喝酒！”

那晚，時硯池帶“嘗”了好多種“酒”。

坐著的沙發上下彈了彈，夏星曉被這波震拉回了游離的思緒。

溫瀟瀟坐了過來，倒是適應得很快，已經調整好緒融進了圈子。

湊在耳側，“我也說話算話，今晚肯定替你搞定時總。”

夏星曉瞥一眼，繼續耳語，“我今晚就是得了時總的消息，才來這兒的。”然後一副“放心吧包在我上”的氣場。

夏星曉放空了一秒，覺得人類的進化還是有差距的。

溫瀟瀟難道沒看出來，時硯池讓來就是故意在整？

文卓玩得很嗨，坐在祈善上跟大家玩牌，輸了也毫不矯地大口喝酒。

妹子們心不在焉，眼神在空中會，齒中某個人的名字不斷被提及，空氣中彌散著蠢蠢。

時硯池像誤狼群的羊，被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最重要的是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禿禿的，不像衛譽，無名指上帶了枚刺目的戒指。

襯衫敞開兩個扣子，慵懶地掛在上，喝酒的作漫不經心，渾散發著又又壞的勁兒。

溫瀟瀟將肩膀拉一半，已經去衛生間補過妝了，從頭發致到腳後跟，狀態堪比要接專訪，帶著熨帖人心的八齒笑搖過去。

收視線，胃裏一陣翻滾，從衆人中起。

文卓盯盯得，問幹嘛去，說去洗手間。

出了包廂左拐幾步就是衛生間，一沖進洗手間就沖著盥洗臺吐。

呼吸重而艱難，用冷水洗了把臉，手掌撐著冰涼的臺面，看鏡子裏的自己。

毫無的臉上，粘著黏膩的發，眼尾鼻頭都是浸染酒意的緋紅，真是狼狽得可以。

垂落下來的頭發被水花濺到，輕輕綰到耳後。

後衛生間的門板發出撞悶響，曖昧的聲音隔著牆板有規律地傳來。

毫無的臉上染上一抹紅暈，夏星曉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到，嗖嗖嗖紙手扔垃圾桶，裏面靜只默了一秒，隨後撞擊的聲音更加猛烈，明顯因為有人而更激澎湃了。

加速出去的時候，在走廊裏到了祈善，他戴了鴨舌帽和口罩。

肩而過的時候，背脊被人輕捋了一下，夏星曉的汗一路豎起。

“你很特別”，祈善低聲音湊近耳側，“特別有魅力。”

頭皮一陣發麻，掌心刺痛，被塞了張卡片。

端到眼前，是一張私人名片，沒有名字，只有一串號碼。

藝人平時留的都是經紀人的聯系方式，這種私人名片只有一個作用：約妹子。

深吸一口氣，眼風都沒給地越過他。

這是個什麽狗屁時代，跟陌生人做i，跟枕邊人撒謊，卻跟最的人假裝陌生。

燈紅酒綠照在的臉上，隨著震人心魄的鼓點響起，夏星曉回包廂前將名片遞給一個躍躍試想要搭訕的男人。

推門的瞬間，時硯池擡眼，兩人的視線在繚繞的煙霧裏對上。

溫瀟瀟就坐在他旁邊，在他耳側笑地說話，見進來，又把手指指向夏星曉，兩個人手臂著手臂。

收回視線，找了個角落坐下。

其他人玩得可嗨了，時硯池還在聽溫瀟瀟的耳語，夏星曉端著酒杯加游戲。

玩了什麽游戲，喝了多酒，都不記得了。

撐到了散場的那一刻。

夜滂沱，斜風細細，帶著雨後香樟樹的味道。

夏星曉木然地站在Crush門口等車。

車燈晃過，一輛柯尼塞格緩緩停在面前。

溫瀟瀟從降下的車窗中喊的名字，“還沒打到車啊，要不要讓時總送你回去？”

夏星曉偏冷的嗓音裏沒有緒，“我沒看錯的話，這車只有兩個座位，我上了車，是你坐車頂還是我坐車頂？”

“你沒看見後面還跟著一輛阿爾法商務嗎？”

“不用了，時總的車這麽貴，一會吐了我賠不起。”

一聲油門轟鳴，後退了一步，時硯池冷的側臉消失在緩緩上升的車窗裏，紅尾燈漸行漸遠，他載著溫瀟瀟走了。

夜店門口只剩一個人，後是無盡的黑夜。

酒開始醒，開始倒流，已經開始想象兩人接下來的行程了。

拉開車門坐進出租車，電話響起，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木然地接起。

“喂，哪位？”

“你好，我是楊阿姨介紹的，你的相親對象。”

“哦，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你很有名……你喝酒了？”

“嗯。”

“有人照顧你嗎？……我是說，需要給你訂個外賣的解酒湯嗎？”

“謝謝。”

夏星曉靜靜地掛了電話。

竟然還有陌生人惦記，真的，謝謝！

深深心事在深深夜裏，如魚得水，翩然來去，沉溺其中，以痛為歌。

拼命撐著不失控，又拼命在出租車裏忍住不適，到家後倒頭就睡。

Crush的兩條街外，時硯池的柯尼塞格停在那裏，車燈大亮，車窗全開，左手夾著煙搭在上面。

副駕位置空空，溫瀟瀟已經被他打發到阿爾法上，讓司機送走了。

車裏是嗆人的煙味兒。

電話震，他點方向盤接起，衛譽的聲音從車載音響中傳出。

“出租車安排好了，我司機跟在後面，會看著上樓的。”

煙一直燃著，不知不覺燒到指頭，時硯池回神。

“謝謝。”

“還喜歡？”

“好歹談過一場，總不能讓發生危險。”

“你就吧，當時也不怪人家姑娘要分手，你拍拍屁出國了，一走就是好幾年，孩子沒有安全，想要分手是很正常的。”

“都過去了。”香煙燃到底，掉落在地上，濺起一簇小小的火星。

“真過去了，你今晚不會這麽異常。”衛譽的聲音帶著調侃，“不過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麽吊在這棵樹上這麽多年了，夏星曉漂亮歸漂亮，那副難搞的皮囊，才是漂亮的最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