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我哥會帶我回北京……我始終不理解你為什麼那麼堅持,甚至會把我哥過來帶走我。”
他的聲音里緒不明。
“老師,跟我回北京吧。莫斯科很冷,一個人生活在那里的時候更加冷……”
燕棠垂下眼,目沒有焦距地落在地面上,“恐怕不行。”
“那以后該怎麼辦?”宋郁目始終落在臉上,觀察著的神,“你是不是也早就想好了?告訴我。”
燕棠深吸一口氣,緩緩道:“Kirill,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這段經歷,但……但時機不對,我們未來的路也不同。我不希我們的關系變得令人惴惴不安,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說膽怯也好、說現實也罷,燕棠寧愿這段停在最的時候,而不希自己有一天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因為距離而逐漸冷卻。
兩人之間陷了可怕的安靜。
過了一會兒,宋郁才開口:“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
他頓了頓,又說:“可是如果不把你看好,你就會立刻跑去見新的男人。”
燕棠失笑:“你不要污蔑我,我已經向你解釋過之前的事了。”
“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和別人見面——”
打斷了他的話,低聲說:“我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對彼此許下任何承諾,那都是不負責的。”
宋郁不說話了。
他靜靜地看著,用目描著秀麗人、溫和安靜的眉眼。
隨后微微低下頭靠近,秀的鼻尖幾乎到的臉頰。
“老師,你是個狠心的人。”他這麼說,“我哥哥告訴我要接不是所有事都會如我所愿。但教會我這件事的人是你,從來沒有人能像你讓我這樣難過。”
燕棠抬起眼看向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映著略顯倉惶的神。
人總是要長大的,也許宋郁之后就會真的明白,不會因此而生氣了。
可在這一刻,燕棠愿他永遠不會懂這些復雜的思慮。
十八歲的宋郁是如此的天真、熱忱、瀟灑自信,真希這世界不要讓這個可的男孩子變另一副模樣。
“Kirill……”
“沒關系。”宋郁收回了目,“我原諒你。”
這話鉆進耳中,終于把燕棠的眼淚給了出來。
不過這淚水還沒落下,就被邊的男孩兒輕去。
接近傍晚時,天反常地放晴了,夕的輝過云層蔓延出來,在天空暈出一大片爛漫的紫。
燕棠很喜歡夕的景象,在和宋郁去拉斯維加斯、阿布扎比這些城市的時候,他們時常會牽著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看著夕余暉如何暈染另一片天空。
夕總會消失,黑夜總會來臨,就像他們這段充滿激卻并不穩定的關系總會走向終結一樣。
燕棠想,會永遠記得這個男孩子,曾經在站在最低谷的時候,俏皮又溫替去過很多次淚水。
也許也會永遠記得這一個下午,當看著他坐上離去的車,漸漸遠離視野的畫面。
宋郁離開后的第二天,燕棠就跟基金會完了簽約流程,并且在一周后通過了前往莫斯科參與培訓營的申請審核。
接下來要忙碌的事就變多了起來,辦理新簽證、承接翻譯工作、提前準備培訓營的學習工作。既然選了這條路,就只能一直走到黑,走到最高,燕棠必須要得到第二年的學申請資格,這意味著必須要花費全部努力在培訓營中證明自己。
當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前往莫斯科的時候,忽然從舊行李箱里翻出了一沓草稿,是之前在準備《苦月亮》第二評獎時的練習講稿。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在陪同宋郁訓練期間還在練習演講,宋郁作為實際意義上的老板,還能好脾氣地陪練,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燕棠有些懷地翻看著這沓草稿,翻到最后一頁時猛然頓住。
這本詩集的最后一首詩,預示著這段無疾而終的結局:
我該如何向你訴說
一月亮的滅亡
始于在地平面消失前的那一刻
當看見不可及的晨曦時
這一段講稿,連帶著中俄雙語的詩句,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劃得七八糟,一道箭頭指向一旁空白,那里寫著幾行中文。
字跡稚,像是剛學中文沒多久,不過一筆一劃很工整,看來寫的時候還記得老師的叮囑。
這是一首和他的字跡一樣稚的,帶著孩子氣的小詩,名字《致小天使》。
旁邊還寫著一行俄語備注:我不喜歡這樣的結局!
第38章
兩年后。
“在莫斯科的生活還習慣嗎?那里跟北京差別很大吧。”
“習慣的。那里的冬天更冷一點, 景點之外的居民區和中國城市很像。莫斯科是首都嘛,其實經常能遇到中國游客,有時候像是走在哈爾濱哈哈哈。”
“那就好。這次BB囍TZ回北京準備待幾天?”
“明天就回去了, 后天基金會在莫斯科辦了個在俄譯者流會,學校也還有事。”
自從燕棠去年順利從培訓營拿到優秀譯者評獎, 通過考核進大學翻譯系進修研究生學位后,手上至轉著三樣事——翻譯、論文、各種小考大考, 大多數時間都忙得腳不沾地。
這次借本科母校邀請回校流的機會,燕棠趁在北京還有點兒時間,專程約了章主編吃飯。
寒暄過后,章敘慈又打量了燕棠好一會兒,只覺得面前這姑娘變化真大,早兩年跟人說話時還是有些怯生生的, 一子學生氣兒, 現在雖然模樣沒怎麼變, 但氣質就是穩了許多。
忍不住贊嘆:“出國兩年變化大啊,鍛煉了不吧?”
燕棠笑著說:“去年在培訓營認識了不前輩,漲了見識, 后來考進翻譯系就琢磨著嘗試自己挑俄文書立項翻譯, 基金會在這方面很寬容, 給我機會嘗試了一下,這一年跟俄羅斯的出版社和作家打了不道……”
說著,嘆了口氣,“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好在最后還是功推了一本書出來,上個月剛稿。”
“不錯啊,你是不是想轉型?”
章主編問到點上了。燕棠點點頭, 把這次見面最想聊的問題提了出來。
“我在想和出版社合作策劃出版項目——不只是一本書,而是基于特定主的系列書籍。但這只是個設想,這次來也是想順帶跟您咨詢一下,現在國圖書市場的況是怎麼樣的。”
兩人聊了很久,結束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九月的北京夜晚炎熱又熱鬧,吃飯的地方定在國貿附近,燕棠打車回酒店,上晚高峰,整條馬路堵得水泄不通。
燕棠很久沒回來,凝神看向窗外,車恰好路過一片小路,燈昏暗,窗上映出的臉龐。
兩年的時的確讓改變了。
秀氣的眉眼溫和舒展,神頭兒沒被忙碌的工作磨去,耳邊的珍珠耳釘泛著瑩白的,更多了幾分溫潤的氣質,
司機征求意見后直接打了個轉,往北邊兒繞開擁堵路段,恰好路過工,路邊一溜兒的夜店豪車。
其中最顯眼的招牌上用熒字寫著“Legend”,在燕棠眼前一晃而過。
彩張揚肆意,門口站著不排隊準備進的年輕男,里頭有個男孩兒個子特別高,戴著棒球帽,牽著另一個生的手。
燕棠愣了片刻,目定在那人上。
車往前開,方向變換,看清了那男孩兒陌生的側臉,這才發現認錯了人。
司機是北京大爺,熱跟搭話:“姑娘是外地人來旅游?”
“算是吧,來北京辦事兒。”
“哪兒人啊?”
“南市人。”
“嚯,聽不出南方口音啊。”
“在北京生活過幾年。”
“外地人在北京確實是難留下來。”司機又說。
燕棠笑了笑,不再接話。
買了第二天清晨從北京飛莫斯科的航班,到酒店后沒睡多久就爬起來直沖機場,整個人困得暈頭轉向,一路進安檢過海關都在連連打呵欠。
所以當遠遠看見登機口站著一個形高挑的男人時,還以為自己沒睡醒看花眼了。
他穿著一淺,拎著個隨行李箱站在頭等艙專用通道,正跟人在通話。
燕棠站得很遠,于是只能大約看到他的形和面部廓,悉撲面而來。
拎著行李箱繞到后面,走進了一看——黑頭發,神冷淡一如既往。
竟然在這里到了宋璟。
其實燕棠這兩年見過幾次宋璟,不算太奇怪,畢竟簽約的基金會上頭的實際管理者就是姓宋的。
現在是年中,恰好是公司部開各種半年度會的時候,這次回莫斯科準備趕去的譯者流會就是基金會這一年里最重要的際場合之一,估計宋璟過去也是去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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