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歲靠在娘親懷中,聽得娘親厲聲為做主,憶起上一世母相擁訣別的慘痛之景,眼淚止不住地滾了下來。
可眼見娘親話里話外對顧惜枝也滿是信任,沈嘉歲心頭又酸又痛。
也曾將真心掏給顧惜枝,甚至待比對自己的親弟弟還要上心。
畢竟,救命之恩大過天,若不是顧副將的舍命相護,也沒有爹爹了。
說來也是奇怪,顧惜枝和所有人都得極好,唯獨對陸云錚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沈嘉歲還曾問過,是不是陸云錚欺負了。
顧惜枝卻義正言辭地答:“陸公子是歲歲你的未婚夫婿,我為子,為歲歲的伴,自當避嫌。”
一個是知知底的未婚夫婿,一個是親如姐妹的救命恩人,當真不曾懷疑分毫。
可笑啊,直到沈家傾覆才知道,陸云錚與顧惜枝早已背著私相授,暗通款曲!
陸云錚為了將顧惜枝明正大迎娶府,竟不惜害沈家滿門!
想到此,沈嘉歲止不住渾抖,當真恨不得提劍將陸云錚捅個對穿!
但是理智告訴,沈府通敵叛國一案迷霧重重,牽涉甚廣,絕不是區區陸云錚能夠辦到的。
若不找出一手遮天的幕后黑手,沈家在明那人在暗,只怕后患無窮!
這也是方才假意驚惶,不愿讓陸云錚發現也重生的最大原因。
要借著陸云錚,順藤瓜找到那背后之人!
不過,當務之急是盡快讓爹娘看清顧惜枝的真面目,免得被邊人算計!
“娘,等等!”
沈嘉歲思及此,頓時開口阻止了紀宛。
紀宛見自家兒還在維護陸云錚,不由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歲歲,是爹娘的錯,爹娘有眼無珠,以為這陸云錚會是你的良配。”
“如今你也看到了,此人背信棄義,還敢覬覦惜枝,這樣的人,咱不要也罷!”
陸云錚見此時的沈嘉歲還對他一往深,憶起兩人青梅竹馬的誼,心中極難得地生出了一猶豫。
其實,若惜枝不曾出現,他是愿意和沈嘉歲共度一生的,但這種東西,誰又說得清楚呢?
況且上輩子,沈嘉歲臨死反撲,將簪子刺他嚨時的狠戾絕模樣猶在眼前,他這輩子是萬萬不可能再接了。
再者,定國將軍府注定是沒有好下場的,娶走惜枝后,他還須盡早和沈家徹底撇清關系!
此時,沈征勝也快步走到了沈嘉歲旁,他寬厚的手掌搭在沈嘉歲肩上,溫聲說道:
“歲歲,別鉆牛角尖,陸云錚本配不上你。你放心,爹爹無論如何都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老陸那家伙教子無方,虧我這般信任他,將掌上明珠許給他家,這件事,我沈征勝絕不會善罷甘休!”
后頭半句語氣冷,是沈征勝盯著陸云錚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
陸云錚聞言面微變。
上一世,他之所以委曲求全遵守婚約娶了沈嘉歲,一是不敢開罪定國將軍府,二是因為......他爹也是個混賬。
他是父親的嫡長子,但并不寵,因為父親的心頭是府上的周姨娘,他底下還有一雙庶弟庶妹。
庶弟陸云晟只比他小一歲,如今在國子監求學,是父親最疼的孩子。
“后悔了?”
沈征勝閱人無數,哪里會看不出陸云錚的神變化。
陸云錚聞言攥了攥手,卻很快繃直了角,“此事晚輩確實理虧,但晚輩此時直言不諱,也好過和歲歲婚后一對怨偶。”
沈嘉歲知曉陸云錚的底氣從何而來。
前世那場污蔑沈家的大戰,陸云錚的父親陸永渚便是統帥,但他卻馬革裹尸、英勇犧牲。
而后陸云錚接過陸永渚的帥旗,大敗漠國軍隊,名揚四海,天下人都說,陸云錚青出于藍。
沈嘉歲不敢想,陸永渚之死有沒有陸云錚的手筆,而這——是之后該查的事了。
想到這里,沈嘉歲迎著父母憂慮的目,一步步朝陸云錚走去。
陸云錚眼里不可避免地閃過一抹懼意,他本能地后退半步,可很快又站定了。
此時的沈嘉歲對他深種,只怕還不死心,自己必須擺的糾纏,方可順利娶到惜枝。
想到這里,陸云錚出自認懇切的神,沉聲道:
“歲歲,今日是我對不住你,你要何種補償,我都可以答應,但我對你確實沒有男之,也希你莫要執著,我們——”
在距離陸云錚只有一步遠的時候,沈嘉歲二話不說,抬手就甩了陸云錚一掌。
陸云錚往后一躲,卻慢了半分,結結實實挨了這一掌,只覺眼冒金星,頰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沈嘉歲自小習武,論力氣是比不得陸云錚的,但論速度與靈巧,比陸云錚卻是不遑多讓。
“陸云錚,你是對不住我,沈陸兩家的親事就此作罷。”
沈嘉歲冷冷開口。
“今日之后,定國將軍府自當廣而告之,陸家大公子品行不端,不堪為沈家之婿,從今往后兩家再無瓜葛!”
“但是,你竟然還敢覬覦惜枝,我沈家的兒,你是一手指頭也別想沾!”
沈嘉歲話音剛落,紀宛立馬給自家兒撐腰,“沒錯,你陸云錚今后別想踏進我將軍府半步!”
雖然挨了一掌,但聽到沈嘉歲不再糾纏,干脆答應退親之時,陸云錚也認了。
可沒想到,沈嘉歲的話鋒一下子轉到了顧惜枝上,讓陸云錚瞬間變了臉。
“退婚可以,無論你在外頭如何詆毀我,我也毫無怨言,但我一定要娶惜枝!”
“詆毀?”沈嘉歲冷笑連連,“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陸云錚哪一句當不得?”
沈嘉歲從來都是這麼一副憎分明的樣子,你時,一顆心都可以掏給你,可憎你時,便別想從手上討到半分好去。
陸云錚顯然知曉沈嘉歲的子,他不多費口舌,只強道:“我一定要娶惜枝,誰也不能阻攔!”
沈嘉歲見火候差不多了,當即拂袖退到了爹娘旁,皺眉冷聲道:
“爹娘,看樣子陸云錚是不肯死心了,若讓他出去到嚷嚷,只怕會壞了惜枝的清譽。”
“兒想著,是否讓惜枝來一趟,讓同陸云錚當面說個清楚,也好斷了陸云錚的妄想。”
“只是惜枝膽小,不知會不會嚇到?”
沈征勝與紀宛聞言,也不由蹙起了眉頭。
紀宛子到底果斷,想了想,當即拍板:“當斷則斷,今日非讓陸云錚死了這條心不可,否則日后惜枝只怕不堪其擾!”
“白霜,將二小姐請到永安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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