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荷聽完很是生氣：

“從前夫人可不是這樣的，如今竟然連族里的供奉也斷了，往后秦家在宗族還能抬得起頭嗎？”

“行了！思荷住！”

秦老夫人制止思荷繼續往下說出去。

滿臉和藹慈祥地和賬房先生說道：

“辛苦先生了，族里可說過什麼時候來人？”

賬房先生恭敬回答道：

“說是明日一早便會來。”

秦老夫人遮掩住眼底霾，劇烈咳嗽起來，咳嗽完無比虛弱道：

“原來是這樣，秦家如今這樣的景辛苦吳先生管賬了，明日我親自給族老一個代。”

吳賬房是從前秦家做了多年的老人，為人十分正派，在賬目上毫不敢有懈怠，便是一文錢沒算清楚，也要連夜盤點。

原本因為過于正派被秦夫人排走，后來蘇子衿給秦家大換，又把吳賬房聘請回來。

如今見著秦老夫人不好，吳賬房也難免心生憐憫，不過也只是點頭道：

“老夫人保重。”

他有該有的憐憫心，但他也只是一個賬房，無法幫到秦老夫人任何事。

吳賬房走后，思荷氣呼呼地道：

“老夫人，那吳賬房一看就是夫人的人，如今怎麼能這樣，自己一個人吃好喝好，即便教養著小爺也不上心，

如此對待秦家眾人，仿佛所有人都是踩在腳底下的泥濘，如今更是連族里的供奉都斷了，這是存心讓秦家聲名狼藉不。”

這族里的供奉若是不上，秦家在族里沒臉不說，指不定哪天還要被除族。

秦老夫人拄著拐杖走到窗邊，遙遙著秋風院的方向，半晌才低低道：

“謀事在人，泥人還有三分藥，這般無無義，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當初秦老夫人之所以親自將蘇子衿請進門，除了看中蘇子衿外祖家大把的銀子，還有便是看重蘇子衿格好拿。

進門之后也確實如此。

可最近卻是越發的不掌控了，而且秦老夫人還有種擔心，那就是有可能斗不過蘇子衿。

想到這點，秦老夫人有些后悔自己一早沒有弄死蘇子衿。

當初是為了秦若軒，留了蘇子衿一條命。

如今也是要為了秦若軒，也得做些什麼事……

秦老夫人背對著思荷，緩緩道：

“明日族老來了之后，你只管說我病重，一切事宜給夫人理，其余什麼都不要說。”

……

蘇綰綰被秦淮當著面斥責，秦若軒也被從手中強行帶走。

人生從未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回到晚香院的一路上，被秦家的下人們注目，蘇綰綰只覺得渾都跟被螞蟻咬了一般。

迫不及待回到自己院子，秦淮就當是死了一樣，沒有來找過，也沒有任何一句解釋。

蘇綰綰看著銅鏡中狼狽的自己，不由得有些出神。

問雅蘭：

“你說，我到底哪里輸給蘇子衿了？”

雖然確實是算計秦淮下水救，讓秦淮不得不納進門，但秦淮和秦家人自己都愿意的不是麼？

后面湖心小船上，秦淮對也是拆吞腹，都要誤以為秦淮上了。

為什麼自從嫁秦家之后，一切就變了。

自問對秦淮事事上心，后面更是拿出一萬兩銀子幫秦家度過難關。

為了討好秦淮，連自己的首飾都可以變賣，用了那麼多保養自己的藥，可做了這麼多換來了什麼？

雅蘭不了解秦家的況，沒辦法回答蘇綰綰的話。

看向思錦（之前寫的思矜和主名字有沖突，改這個）。

思錦吞吞吐吐道：

“姨娘，您可有想過……或許侯爺不愿意看著嫡子變庶子……即便他十分寵您……”

哪怕蘇綰綰是秦淮著的子，他也不會同意把嫡子過繼到一個妾室的名下。

若是秦淮真的愿意，也不會這麼多天冷著蘇綰綰。

更不會當著蘇綰綰的面將秦若軒搶走。

“哦？”

蘇綰綰在腦子里仔細回想了一遍秦淮的反應，覺得思錦說的很對。

很快，蘇綰綰有些頹然道：

“可我沒有孩子，大夫也說我很難有孩子，若膝下無子我在這秦家只怕是艱難，這唯一的過繼機會我必須要抓住，

即便侯爺不滿我這麼做，我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若軒必須過繼到我的名下，否則等到年老衰，我還有什麼機會可言。 ”

蘇綰綰一邊說，一邊拿起梳子，開始為自己整理起方才爭奪秦若軒糟糟的頭發。

方才被秦淮責怪緒有些上頭，有一瞬間想過秦若軒這般忤逆，也不聽話，或許養著他還是個拖累，故而放棄秦若軒最好。

可冷靜下來，看著自己如今在秦家凄慘的境，看著晚香院的一片蕭條，又清醒了。

方才不爭奪秦若軒是爭不過，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必定要搶奪秦若軒。

哪怕秦淮不愿意讓養著秦若軒！

哪怕會惹怒秦淮！

蘇綰綰無打采道：

“若軒去了秋風院之后如何了？”

雅蘭猶豫著道：

“夫人把若軒小爺和那些下人的孩子安排住在一起，小爺嚇得病了，嚷嚷著要您，后面夫人和侯爺親自去看過小爺之后，他又不鬧了。”

“他如今接了要蘇子衿養著他是麼？”

蘇綰綰張地看著雅蘭，最怕的事，就是秦若軒愿意被蘇子衿養著。

可雅蘭卻搖搖頭道：

“奴婢知道的這些全是府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其余的也不敢去打探消息，唯一知道的事是夫人和老夫人都有些埋怨，夫人里還喊著要讓夫人好看。”

這對于蘇綰綰來說還算是好消息。

但如今卻提不起來任何勁。

秦家真正主事的是秦淮和秦老夫人，秦夫人就是個蠢貨，嚷嚷著讓蘇子衿好看能有什麼用？

到最后好看的肯定是秦夫人自己而不是蘇子衿。

秦夫人招惹蘇子衿就是四個字——死路一條。

蘇綰綰紅著眼，找了一釵子塞雅蘭手中：

“你想辦法給秋風院的人，讓他們開一個口子，我晚上想和若軒見一面。”

雅蘭聽完蘇綰綰的計劃有些害怕道：

“姨娘，咱們真要這樣做麼？萬一侯爺知道了生氣怎麼辦？”

“雅蘭，我現在的境顧不得這麼多了！若是不抓住這個機會，我在這侯府只怕是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

一夜過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只有有心人才能看見面上的風平浪靜下的波濤洶涌。

蘇子衿讓人切關注著各院子的靜，也注意著自己院子。

果然第二天早上，那枚被蘇綰綰拿出去收買人心的金簪就擺在自己的桌子上。

看了一眼，一般，又添了一銀的，讓思茹賞給下面辦事的人。

最值得一說的便是秦老夫人又病了，躺在福壽堂的床上彈不得，不允任何人前去叨擾。

蘇子衿淡笑，說什麼病了。

不過是因為知道今日族老要來，所以怕了，想讓秦夫人沖鋒陷陣，若是秦夫人輸了，再出來挽尊罷了。

前世為了迫出手中剩余的嫁妝，秦家人也請過一次族老。

當時的蘇綰綰是平妻，秦夫人當時說，秦家如今艱難，若是蘇子衿不愿意出錢幫助秦家渡過難關，那秦若軒的正統的嫡子份便讓給蘇綰綰的孩子。

即便那時候的蘇綰綰肚中沒有孩子，秦夫人還是要執意如此。

前世的為了自己兒子的前途，只能答應秦夫人再拿出三間鋪面。

思茹一邊為蘇子衿端上洗臉水，一邊不解道：

“小姐，侯爺現在這模樣，想必是打消了要將小爺過繼給妾室的念頭，那族老來還有什麼用？老夫人也病倒了，咱們過繼的計劃還能順利進行嗎？”

思韻擰著眉道：

“這老夫人也太狡猾了，只要遇到事就開始躲。”

秦老夫人是秦家最偽善最老謀深算的一個，不管蘇子衿如何謀劃，秦老夫人都自有一番想法，尋常的手段本無法讓秦老夫人就范。

上一世，蘇子衿更是在秦老夫人的算計下沒了所有的嫁妝，命也終結在秦家。

可今生，已然覺醒。

今日便是秦老夫人不想要秦若軒過繼，也必須得過繼了，才會讓這些族老走。

收回思緒，蘇子衿朝著兩個丫鬟吩咐道：

“你們也都收拾收拾自己，打扮的漂亮點，吃多點東西墊墊肚子，今日必定是有一場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