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巷。

門房收了蘇子衿的訪帖，只看一眼便道：

“我家老爺今日不在家，夫人改日再來吧。”

每日如這般來找章醫看病的人，沒有二十個也有十個，而且大多都是些小病。

尋常醫館就可以看的小病找上門，即便對方是達顯貴章醫也是要罵人的。

但若是真正的疑難雜癥，或是什麼特殊難見的毒藥，即便對方是一名乞兒，章醫也會親自將人請上門，治好了不取分文。

這邊是章懷仁的怪脾氣。

門房見蘇子衿并未有什麼大病，只是子看著比旁人要虛一些，本沒把放在心上。

態度也有些不耐。

思茹想要說些什麼，蘇子衿拉著搖了搖頭，走上前遞給門房二兩銀子。

“我外祖是江南蘇家，同章醫有些舊，想求見一面，還請小哥代為通傳。”

蘇子衿態度平和，沒有尋常達貴婦的盛氣凌人，門房雖沒有收銀子，但到底語氣還是了幾分。

“這位夫人，老爺今日當真是不在家，要不等他回來了，我稟報于他，若有消息了我再去您府上通傳可好？”

思茹頓時便有些不高興。

這章醫排頭也太大了，們家小姐如此和悅，他還是不肯見人。

但蘇子衿卻并未有何不悅。

將銀子留下來道：

“那便麻煩小哥了！”

見不到章醫，蘇子衿又找了一家尋常的醫館看病。

蘇子衿的外祖蘇家經營藥材行業，但生意并未發展到京城。

秦夫人聽說此事便讓蘇子衿出錢，蘇家提供供貨渠道，以侯府的名義在京城開了一家——仁和堂。

蘇子衿此番去的便是這家仁和堂。

仁和堂里的陳大夫是秦夫人的娘家人，秦家一家對陳大夫的醫都十分滿意。

陳大夫給把脈之后道：

“夫人的因著產子消耗不小，后面又落下了傷寒雜病留了病，雖然這些年一直在將養，但這病去如，夫人可一定要更加小心仔細自己的才是。”

蘇子衿不聲：

“陳大夫，我的就沒別的了？”

陳大夫搖搖頭道：

“除了吃食方面還不夠溫補之外沒別的了，夫人這般子只吃尋常的東西可不夠，還要再進一些溫補的藥材。”

說著，陳大夫給蘇子衿開了方子。

在陳大夫這里看病會是這樣的結果蘇子衿并不意外。

因為秦老夫人給下的是一種非常不容易引人注目的毒藥，而且因著生了秦若軒，秦老夫人怕孩子沒有母親故而停藥六年，如今積攢在的毒還不深。

前世是快要死了，再加上提前告訴郎中自己可能是中毒，才查出來的。

再者，陳大夫是秦家的人，即便是知道想必也不會聲張。

來仁和堂就是做給侯府人看的。

“既然沒什麼問題，那便麻煩大夫了。”

蘇子衿接過方子，將診金付了，又在仁和堂開了二十副藥材。

出門時，瞧見側門飛快閃過一道影，往侯府的方向去了。

蘇子衿勾了勾并未聲張。

轉而想起另一間事：

“銀樓收回來以后我還沒見過羅掌柜的，今日我既已出了門，就順帶著想見見他，你去找個人把這封信送給羅掌柜。”

其實蘇子衿剛從西北回來便應該要見見羅掌柜。

但秦夫人牢牢把控著秦家后院，不僅不讓蘇子衿出門，鋪面的事更不讓過問一句。

不管什麼東西到了秦夫人手中，屬實是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順帶的，蘇子衿還想運氣：

“既然這樣得去包一座小船，就寫湖心小船見面，得提醒下羅掌柜不要讓太多人看到。”

寫好信，思茹已然找到同城送信之人。

多花了些錢，他們保證一炷香會把信送到。

永安巷和湖心游船隔著十多條街，中間還有不路要繞開，來來去去走了大半個時辰。

在距離還有一條街之時，車廂忽然一歪，驚得思茹趕忙扶住自家小姐。

車夫在外頭勒韁繩，險將馬車停穩。

“夫人，路邊突然沖出來一個孩子。”

思茹當即就要下車前去查看，蘇子衿把按在座位上，示意掀開車簾的一角觀察外面的況。

沒會兒，車就聽到狂的罵聲：

“你個不安分的小崽子，居然還敢逃跑，看我打不死你！”

聲音還沒落地，鞭打聲音就響起來。

隨后而來的是一道小孩的慘和求饒：

“嗚嗚！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再打了……”

男人打的很用力，孩的聲很可憐，相輝映似是要激起馬車坐著人的保護一般。

思茹還以為蘇子衿會讓自己下馬車一樣攔著，可穩坐馬車之上，像是沒聽見一般，毫沒有讓下去的意思。

這幅無于衷的態度讓馬車下打孩的大漢都蒙了。

這車里坐著的夫人怎麼和其他人不一樣？

男人又‘了’幾鞭子，車里還是毫無反應，咬著牙又來了幾鞭子：

“讓你跑！！看你長不長記！再跑我就打死你！”

思茹聽見孩子的哭喊聲，跟著心疼起來，忍不住和蘇子衿求饒道：

“小姐，這聲音聽上去像是個孩子，怎麼能得了這麼厲害的鞭打，奴婢能下車去看看嗎？”

蘇子衿早料到思茹沉不住氣，吩咐道：

“去吧，下車去看看怎麼回事。”

這樣一出好戲，不看也著實是浪費了。

蘇子衿跟在思茹后面緩步下了馬車。

馬車周邊圍了不人，思茹雖然心疼那孩，第一時間看向的卻是自家小姐，小姐不發話也不敢自作主張。

拖著小孩在毆打的是一個刀疤男人，兩人下車后，似乎男人打的力道加大了。

然而蘇子衿卻看的分明，那鞭子分明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

即便周圍人議論紛紛，刀疤男人也沒有毫在意，抓起小孩便要再打。

小孩大驚失，爬起徑直朝著蘇子衿的方向躲過來，拽著的，很快躲在后。

蘇子衿低下頭，正巧和孩打量的眼睛對上。

孩有雙惹人憐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讓人看一眼就要淪陷，蘇子衿約覺得小姑娘的面貌。

似曾相識。

人影攢，就這樣撲過來，不發一言的求救。

這事著古怪。

蘇子衿冷聲問：

“小姑娘，你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