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遠說著,便揚起手來。
此時徐昭走上前來,將一卷紙軸,捧了上去。
蕭寧遠接過那紙軸,往地上一揮,那紙軸從臺階高,散開寫滿墨字的紙張,滾落到臺階之下。
“出賣先皇、私自采礦、海貿走私、私藏兵、災時哄抬糧價、收賄賂、結黨營私,欺君罔上,僭越禮制,這上面,一樁樁,一件件,可都寫了個清清楚楚!你們秦家,還有何可狡辯的!”蕭寧遠沉聲道。
這些事,大事是給沈寒時去查的,小事則是給了徐昭。
最終,秦家的罪行,被盡數記載。
秦宜蘭看著面前,那滿是君威的蕭寧遠,慘然一笑:“你從始至終,都沒想立我為后吧?這麼多罪名,就算是一一羅列,也需要好些時間。”
“你一直拖延立后的時間,等的就是今日!將我秦家一舉拿下是嗎?”秦宜蘭盯著蕭寧遠問道。
蕭寧遠沉聲道:“若非今日,你秦家的犬牙,又怎麼會齊聚一堂,為郡主慶賀?”
之所以選擇在今天。
并非蕭寧遠,一定想要在立后當日,來辱秦宜蘭。
對于蕭寧遠來說,除秦家,哪日皆可。
但唯有今日,秦家之人才能毫無防備之心的,蕭寧遠悄然織好的大網!
才可以兵不刃,解決這心腹大患。
否則,秦家若是大鬧起來,對于整個朝堂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至于立后,孤說了,你不配為后。”蕭寧遠沉聲道。
秦宜蘭看向蕭寧遠,冷聲道:“陛下說的倒是大義凜然,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了扶你那妖妃上位罷了!只可惜,你那妖妃,謀害拓跋公主的事,是大家親眼所見!就算你除了我秦家,也休想扶楚欽月上位!”
“我若不配為后,那前朝廢妃,便更不配為后!”秦宜蘭冷笑著說道。
也幸好,手得早,早早就將那楚欽月絕境。
否則,今日一倒,可不就是便宜了那楚欽月?
秦宜蘭自知,秦家藏在暗的事盡數被翻出來,如今秦家是大廈將傾,怕是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的心中就只剩下一個想法,那便是不好過,也絕對不會讓蕭寧遠如愿!
就算是要死,也得將楚欽月狠狠摁死!
這樣想著,秦宜蘭輕笑道:“陛下不會真想,枉顧朝臣以及百姓,饒恕了那楚妃吧?甚至還要立為后吧?”
秦宜蘭說著,就看向滿朝文武:“瞧,你們無比尊崇的這位帝王,也是個為了人,可以犧牲一切的昏君呢!”
蕭寧遠聽了這話,便輕笑了起來:“誰說,孤要饒恕楚妃?”
“楚妃被貶為庶人,是罪有應得,念及昔日為孤擋刀之,故饒不死而已,除此之外,并無其他。”蕭寧遠繼續道。
秦宜蘭看向蕭寧遠,微微一怔:“你說什麼?你不想赦免楚妃?你不想……”
忽地。
秦宜蘭就想到,楚欽月被自己絕境之時,說的那些人聽不懂的話。
這一瞬間,好似想通了什麼。先是滿臉不可置信,接著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蕭寧遠。
秦宜蘭站在高臺之上,那剪裁得的袍,穿在的上,此時已經沒有了貴氣華麗的覺,反而襯得格外的狼狽。
喃喃自語一般地說道:“原來……原來,陛下才是棋盤上的,執棋之人。”
昔日,秦家從嶺南而歸,把蕭寧遠當棋盤上的棋子,挑時局,廢掉了梁琰,扶持蕭寧遠登基,并且以位相挾,以此達到占據大梁半壁江山的目的。
可……沒想到。
他們最終,也了蕭寧遠的棋子。
蕭寧遠本就不在乎楚欽月!蕭寧遠將楚欽月高高捧起,不過如同箭場上,立了一個靶子一樣!他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個靶子上。
當真覺得,蕭寧遠是個貪慕前朝廢妃的無用之人。
他一點點地禪食了秦家的權力,也保護了,他真正想保護的人。
想通這些后。
“陛下既然不在意楚妃,那麼……陛下真正在意的人,究竟是誰?”秦宜蘭說完這話,就死死的盯著蕭寧遠,想從蕭寧遠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蕭寧遠面無表,并未回答秦宜蘭這個問題。
他知道,他利用后宮紛爭,攪前朝局勢,雖然大義無過,可終究不算君子所為。
當然,他這樣做并不后悔。
世時局,若有一個想當君子的帝王,才是百姓之難。
只是,他不想將污明,染到他心中的那一彎清月上。
秦宜蘭見蕭寧遠不回答,便笑了起來:“是那孟淑妃嗎?不,不是……您這樣的人,怎麼會喜歡那個沒腦子的人?”
也虧了孟音音不在這,若孟音音在這,不知道會有何想。
秦宜蘭微微一頓:“后宮妃嬪寥寥無幾,陛下真正在意的,是……你吧?”
秦宜蘭說著,就出手指,指向了玉姣。
秦宜蘭神瘋狂:“我真蠢,我真蠢……我竟現在才想到這些,哈哈哈,原來我們都被耍了,陛下一番籌謀,竟都是為了你!”
此時此刻,眾人的目都落在了玉姣的上。
玉姣面不改,安然地立在那,語氣清冷的開口了:“郡主,秦家之過,不是所起,您若要將陛下的所作所為,歸結為所起,便是輕看了這一國之君。”
說到這,玉姣微微一頓,仰慕地看向了那高臺上的蕭寧遠。
微風吹過,紅袍獵獵。
玉姣的聲音,清正悅耳:“陛下是九五至尊,臣妾相信,陛下天下,子民,勝過己。”
“否則,陛下也不會,橫刀立馬于沙場上,更不會染黃沙死戰到奄奄一息。”
“郡主說,陛下只為了,是你不懂陛下。”玉姣繼續道。
自是知道,秦宜蘭這是想最后一搏,也壞了蕭寧遠的名聲,可……也要竭盡所能,護住蕭寧遠的名聲。
不希,日后史書筆筆所寫的,并未是蕭寧遠的功績,而是蕭寧遠為了一個人如何如何。
蕭寧遠喜歡一個子,和他是一個好帝王,并不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