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邵辰在哪?”顧林玨問道:“他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我把他送回家里了,”周斯說:“他說想一個人靜一靜,找到他之前不知道去見了什麼人,好像緒不太對勁。對了,找到瑟瑟了嗎?”
顧林玨“唔”了一聲,停頓了一會兒,說道:“阿,梁阿姨今天凌晨去世了。”
周斯愣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瞥一眼手機,沉聲問道:“怎麼回事?上次見面梁阿姨明明還好好的,怎麼這麼突然?”
“死因是急心律失常造的猝死,”顧林玨說:“但是因為整件事存在疑點,所以我們決定進行尸檢。”
“你是說,有人想要害?”周斯凝眉問道:“懷疑對象是誰?你現在找到線索了嗎?有證據嗎?”
顧林玨低聲說:“你先不要急,事變得比想象中復雜,把邵辰帶來,大家先聚到一起,我有些事要告訴你們。”
“好,我盡快趕到。”周斯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問道:“梁瑟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剛剛在協議書上簽完字,現在遙遙陪著他,緒已經穩定下來了,”顧林玨往那邊瞥了一眼,說道:“你來的時候注意安全。”
“我會小心。”周斯掛斷電話,看向田靈靈的時候,眼神里有些黯然。
他到,因為梁淺灣也是曾經看顧過自己的長輩,無論發生什麼,都有一份敬意在,何況梁瑟和梁淺灣之間的事,作為朋友,他當然親眼目睹,甚至有時候也會為雙方慨,可是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就這麼戛然而止。
生死這個概念聽起來宏大又遙遠,想象中應該像一個群、一個部落的存亡一樣是一場金戈鐵馬不死不休的激戰,可是如果發生在邊人上,才會發現死亡其實在悄無聲息之中就已經奪去了生命的所有希。
他的心一下子變得低落,田靈靈忘記了自己剛剛的張和局促,抓著他的手臂問道:“出什麼事了?要不……我陪你去吧?”
周斯側眼看,角抿出一抹笑意,說道:“這種況下,見面的氣氛可能不會很愉快,你不介意嗎?”
作為他的朋友,當然是要帶給大家介紹一下的,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田靈靈擺擺手,輕松地說道:“形式有什麼關系,越是這種艱難的時候,我作為朋友越應該陪在你邊,這樣才能突出我對你的重要,并且顯示出我是一個多麼賢惠懂事的朋友啊。”
看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周斯忍不住抬手推了推的額頭,說道“你到底是要陪我,還是打算滿足自己完友的幻想?”
到了邵辰家里,周斯按了半天門鈴都沒有回應,他心中不安,手一推,門竟然沒有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他走進去,出乎意料地沒有看到一室狼藉和滿地的空酒瓶子,只看到畫室的落地窗大開著,窗簾被夜風吹得很高,風很冷,穿心而過,一陣一陣要把人吹。
邵辰坐在地上,一條屈起來,另一條隨意地展著,正出神地看著窗外。
周斯走過去,在他旁邊蹲下,和邵辰一起看向窗外:“看什麼呢?”
邵辰沒反應,半晌之后忽然問道:“阿,什麼是高尚?什麼是卑劣?”
周斯拍拍他的肩膀,搖頭說道:“怎麼了?這種文藝腔可不是你的風格。”
他察覺不對勁,朝邵辰的方向瞥了一眼,驚訝地問道:“怎麼……”
后半句生生噎在嚨當中,他低下頭,看著邵辰摁住他的手臂,他用的力氣太大,幾乎能碎他的骨頭。
邵辰低下頭,稍長的頭發遮住額前,看不清臉上的表,只見有晶瑩的垂直落下,沒在他的黑西上。良久之后,只聽邵辰低聲問:“小玨,有話要跟我們說嗎?”
周斯咬牙忍疼,從牙里出一笑道:“你怎麼知道?不過你這副樣子,我怎麼覺得這麼古怪?”
邵辰沒回答,用手抹了一下鼻子站起,說道:“那就走吧。”
他轉過,看見倚著門框仔細看著他的田靈靈,眼神略微一滯:“你是誰?”
田靈靈走上前,帶著手工編織的額帶,中間鑲嵌著深紫的水晶,襯得下面一雙眼睛深幽,又有滴溜溜的華流轉,看上去像是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的靈。
“這位大哥哥,我還想問你呢,你剛剛干嘛呢?沒見把我男朋友的手都快掐斷了嗎?”的聲音清亮,堂堂正正地維護自己男朋友,正站在邵辰后手臂的周斯不笑了笑。
邵辰垂下眼瞼,角扯出一苦笑,田靈靈撇撇,嘟囔道:“笑得還不如哭呢。”
“走吧。”邵辰不再多說,率先走出去。
周斯目深沉地看著他,對一臉心疼地翻看著他手臂的田靈靈解釋道:“他平時不這樣,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
的,他似乎到邵辰在努力抑著緒,悲戚,憤怒,甚至還有一不知名的恐懼。
等到了醫院,穆遙和梁瑟坐在燈蒼白的走廊上,周斯和邵辰看見他們的那一刻,都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被這種肅穆的氣氛染,田靈靈都難得有些張,隨手揪起披肩上的流蘇在手指間繞圈。
“瑟瑟。”周斯輕聲說:“我們來了。”
他的聲音太輕,只怕稍微重一點的聲音都會化作刀鋒傷到梁瑟。
梁瑟搖搖頭,說道:“不用這樣,阿,我沒事。”
“小玨呢?”邵辰問道。
“林玨哥哥去取尸檢報告了。”穆遙答道,心里還有點驚訝,邵辰第一個關心的竟然不是梁瑟的,而是顧林玨的去向?
邵辰點點頭,倚著旁邊的墻壁,沒什麼別的話。
穆遙看向周斯,只見他朝自己輕微搖了搖頭,應該也不懂邵辰為什麼會變這樣。
沒一會兒,就見顧林玨穿著白大褂,大步走過來。
他拿起手中的報告,宣布結果:“梁瑟,梁阿姨死于藥中毒。”
梁瑟抬起眼睛看他,迷惘地看著他。
“抗心律失常藥,里面含有奎尼丁、利多卡因、苯妥英鈉、普萘爾和維拉帕米這些分,可以通過發揮電生理作用,有效調節心律,改善心律失常的癥狀,”顧林玨解釋道:“但是如果患者服用過量奎尼丁,就會引發心過速,如果不能及時采取措施,會導致心室,最后的結果就是急心律失常猝死。”
顧林玨說:“據尸檢結果,梁阿姨奎尼丁含量偏高,但是在胃沒有檢測到藥殘留。所以梁阿姨很可能死于奎尼丁靜注。”
“也就是說,梁阿姨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謀害?”周斯著下說道。
顧林玨把手中的報告給梁瑟,說道:“現在我們可以請司法機關介了。”
周斯看看旁邊臉沉的邵辰,轉向顧林玨提醒道:“小玨,你今天把我們過來,不是有事要說嗎?”
顧林玨點點頭,走到邵辰面前,說道:“邵辰,你這幾天去哪了?”
從辰啟出事,梁瑟失蹤那天邵辰就不見蹤影,周斯好不容易從街上撿到他,剛剛把他送到家里,就被他一句“誰也不要來打擾”關在了門外。
邵辰閉著,臉繃得的,好像只要他一開口,就會忍不住發或者摧毀什麼。
“辰啟你也不打算管了嗎?”顧林玨問道。
“小玨,在你眼里,我算什麼?”邵辰聲音低沉地問道。
氣氛忽然變得微妙,所有人心中都繃著一弦。
“朋友。”顧林玨說:“親人。”
邵辰“呵呵”笑了一聲,忽然憤怒地吼道:“親人?我還以為我他媽只是你的傀儡!”
一旁的護士聞聲怒氣沖沖地走過來,看見顧林玨臉頓了一下,隨即對邵辰說道:“這位先生,請不要在這高聲喧嘩。”
邵辰率先邁開步子往外走,顧林玨跟上他,穆遙和梁瑟對視一眼,也跟上去。
周斯也有些擔心,正要上前,卻被田靈靈拉住。
“他不了顧林玨的。”田靈靈有竹地說:“放心吧。”
周斯無語地看了一眼,說道:“我是怕邵辰一著急說了混賬話,被小玨揍得太狠。”
站在醫院前面的空地上,冷風颼颼吹過,恰如兩人之間僵冷的氣氛。
“你見過誰了?”顧林玨說:“他跟你說了什麼?”
“小玨,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就是個草包,什麼都不值當知道,就當個一無所知的傻子,在你給我安排的世界里做自己的春秋大夢?”邵辰怒道。
顧林玨說:“我從沒這麼想過。”
“那你為什麼什麼都瞞著我!”
“那你想知道什麼,我絕不瞞。”
邵辰說道:“你告訴我,我母親,江小姐,江媛,到底是怎麼死的?”
話音剛落,空氣中一陣死寂。
顧林玨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是我的錯,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毫不瞞,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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