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卉從容地收起雜志，小冬回過神來繼續聽導員講話。

導員說冷小北已經畢業了，男網就看林瑞的了，導員說明業集團給學校投資建造的新網球館下半年可以完工，網球聯賽可能趕得急安排在新場館里，導員還說葉明欽點小冬，一定要訓練好了賽出績。

小冬干笑著汗，唉，導員還不知道我跟葉明是啥關系呢，他是我公公啊，他也真是的，這些話私下跟我說說就行了，還要繞這麼一大個圈子讓別人轉達，這是要給我多麼大的力啊！

小冬見導員說個沒完，手一捋頭發，稍稍轉頭不聲地朝林瑞使了一個眼。

林瑞有些哭笑不得，好吧，他知道小冬肯定不想再聽嘮叨了，他說：“導員，你說的我們都知道了，下午還有時間，不如我跟安小冬先去練會兒球吧。”

小冬趁機說：“是啊是啊，我今年都沒有過球拍，有點手生了都。”

聽他們這麼說，導員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好吧，那你們先走，事也就這些，其他還有什麼事我會再聯系你們的。”

網球場上，安小冬和林瑞兩端而戰，你來我往好好切磋了一番。

下，小冬的馬尾歡快地甩著，好像又恢復了活力，大汗淋漓，汗流浹背，可是卻無比的暢快，也只有在打球的時候，才能把葉柯暫且放一邊，才能暫時忘了那些不曾參與卻依然令難的事。

“安小冬，你今晚請我吃什麼？”林瑞的力明顯要比小冬好，一邊打，一邊問，還一臉的輕松。

“你想吃什麼？”

“你請客當然是你決定了。”

“麻辣燙。”學校附近有一家頭麻辣燙，20元吃到撐為止。

“你就用一頓麻辣燙答謝我啊？”

“還有兩個相陪怎麼樣？”

“！”

夜降臨，學校附近的小吃街那一個人聲鼎沸，校園們雙對，單的人就三五群結伴而行。

云朵往麻辣燙里面放了許多花椒，邊吃邊喊辣，可是卻越辣越想吃，再喝一口冰啤，那簡直是爽歪歪。

林瑞早就知道小冬里的就是云朵了，不住校，跟同學之間的關系自然沒有很深，唯一往切的，就是云朵了。

“老大，你有沒有給你老公報備一下？”

小冬連忙捂住云朵的，混蛋啊，什麼老公不老公的，笑著看著林瑞，“呵呵，說的是我男朋友，俗稱老公。”

林瑞早就聽說了，“別這麼張，你整天名車接送，全校的人都知道你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是葉明的兒子。”他故意提到了葉明。

“哪有整天，偶爾幾次他順路就接送一下嘛，還有，別提他爸，一提我就張。”說著，拿出手機給葉柯發了個短信過去。

葉柯正打算下班，收到小冬的信息，他便朝邊的傅中說：“晚上有空嗎？我知道有一家老北京口味的餐館很不錯。”

“有空，我若是不加班，下了班就回公寓呆著，基本沒事。”

“那走吧。”

傅中來上海已經有些天了，真心吃不慣上海菜，用他的話說就是，無論做什麼菜都放糖，問他上海菜什麼味道，他就說是甜的。

兩人開了一瓶紅酒，喝了幾杯之后，傅中的話茬就打開了。他說他這輩子唯一值得慶幸的事，就是他的人也他，可是他最痛苦的事卻是這個的人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他說他之所以申請來上海總部，其實并不是本意，而是想刺激一下花樣，可是花樣偏偏不刺激，反而將他推得更遠。

傅中起先還用代替，可酒上腦，說著說著就說出了花樣的名字，他說他從來沒有離開花樣和小花兒這麼長時間過，很想們，很擔心們在北京過得好不好。

葉柯第一次從傅中口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他很能會相卻不能相守的滋味，不過，他現在都看淡了，他說，把重心轉移到事業上去，男人只要有了事業，就什麼都有了。

傅中點點頭，既然離開北京來了上海，他也已經下了決心，不功便仁。

傅中還零零碎碎說了許多話，說到他的年，說到他的哥哥，說到他的打工經歷，他真心謝葉柯，葉柯是他的伯樂。

世間的俗人，總是要經歷過得失之后，才能比較出什麼是最好，但往往都是后知后覺，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對方的好，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可這世間的俗人太多太多了。傅中說最羨慕葉柯的一點，并不是他擁有數億家，而是他擁有一份純真的摯，并且希他不要當那世間的俗人。

葉柯聽到這里便笑出聲來，對他最悉莫以洋尚且不知道他心的想法，而傅中卻知道，他想他是遇到知音了。

是啊，這世間的俗人太多太多，葉柯不想也不會當那俗人，只不過，他的心結始終無法解開，他依然可以清晰地回憶起那雙無奈的眼眸，那是唐佳卉的。

回到小區，葉柯拿出錢包給了代駕司機一些小費，他抬頭看著公寓，客廳的燈亮著，小冬已經回來了，這丫頭今天一定吃得很爽，跟的朋友們在一起是最放得開的，也是最自我的一面。

葉柯并不著急上去，他拿出香煙和火機，“啪”的一聲打開火機，幽藍的火焰點燃了煙，他深吸一口，火忽然明亮起來，快速地往上燃著。

他倚靠在車門旁，暖黃的路燈下，一圈一圈煙霧徐徐上升，由小到大，由綿到稀疏。

洗手間里傳來馬桶沖水的聲音，小冬捂著肚子出來了，這時才想起上回一頓麻辣燙吃得急腸胃炎住院的事，就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有好吃的就管不住自己的。

癱坐在沙發上，拿著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幸好一拉完就舒服了些，并沒有像之前那麼痛。

葉柯應該快回來了吧，想著，走到窗邊往下看去。

路燈下，車子旁，小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煙的葉柯，到家了也不上來，就躲在樓下煙，這是鬧哪樣啊？

心口有些難，說不出來的難，知道葉柯心里郁悶著，或是氣憤，或是愧疚，或是矛盾，所以不吵也不鬧，當年他們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還在安家為了有口飯吃而裝小包子，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過問。

良久，葉柯上來了，小冬立馬回到沙發上看電視，權當沒看到。

葉柯開門進來，一的煙酒味，“呦，看電視吶，六級有把握了？”

“明天看，明天看。”

“明日復明日啊，丫頭。”他湊上前抱住小冬要親親。

小冬住鼻子，趕推開他，“好臭，喝了多酒了多煙啊？”

葉柯笑笑說：“跟傅中一起吃飯，兩個大男人吃飯肯定又喝酒又煙的。”

“你沒躲起來煙？”

“沒有啊，煙還用得著躲麼？我們挑了餐廳的吸煙區，了個痛快。”

小冬覺怪怪的，你心里不好就說嘛，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明明在樓下躲著煙，可上來又撒謊，這是什麼意思？！

“哦呵呵，那趕去洗個澡，好臭。”沒有揭穿他，或許他也是不想擔心吧，不是什麼大事，不想計較。

“嗯。”葉柯轉走進洗手間，小冬了肚子，心里多有些失落，他不但撒了小謊，還忽略了不舒服的事，現在臉很難看啊，他難道沒發現嗎？

葉柯打開花灑，仰著頭站在水下，任憑涼水沖刷著自己。他無比的清醒，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是唐佳卉放棄了他，他怨恨也忘不了，如今知道真相，他知道葉家欠唐佳卉和唐天放一個道歉，可是那些傷害，僅僅是一個道歉就能彌補的麼？

不過，他現在能做的僅僅也只能是道歉了，求個心安吧。

自從知道是葉明打殘了唐天放的手之后，葉柯再沒有提起要回家吃飯的事，溫若打來電話，他就推說沒時間，其實小冬心里明白，他是過不去這個坎。

日子過得不冷不熱，轉眼，一個學期又過去了，可是葉柯沒有提去三亞旅游的事，小冬又不好意思提，這可把給憋壞了。

“老大，你怎麼能荒廢暑假這麼好的打工時機呢？我們餐廳正在招臨時工，來吧。”云朵在電話里一個勁地慫恿。

小冬看著外面明晃晃的烈日，哭喪著臉說：“可是我怕葉柯忽然說要去三亞啊，那豈不是又要你為難了？！早答應我的，可他好像忙得忘了。”

“別跟我抱怨啊，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直接跟他說，二是跟我一起打工。”

“我……我再想想……”

“老大，難道你就想當一個每天在家等丈夫回家吃飯的小媳婦？你怎麼跟我說來著，你說要自力更生，你說要自己賺錢買房子，難道你就知道說說嗎？”

“不是的，那我今晚問問他，明天給你答復。”

“行，等你好消息！”

該死的老男人，年紀輕輕就得了健忘癥，老了豈不是會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