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清風從一開始對不屑一顧，到如今寧可互相惡心也不肯放走，寧緋站在那里直勾勾看了他好一會。

許久，突然間說出一句，“顧清風，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顧清風差點七竅生煙，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回過神來對著寧緋怒吼，“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你簽字。”

寧緋倒也不著急，走到辦公桌邊，把被他弄得凌的桌子再度收拾好，隨后重新打印了一份離婚協議。

為表誠意，主簽了字。

送到了顧清風的手里。

那一刻，顧清風的心抖。

“如你所見，如今我也算有責任的過錯方了，錢，我會拿一點。”

寧緋口氣輕盈，“簽完字，等各方審查完畢，離婚證自然會發放到我們手里。”

倒是老臉，一點不慌！

顧清風冷笑著從手里一把奪過了協議，沒有說簽還是不簽，攥著離婚協議從辦公室里大步流星離去。

這天晚上，紀徊在顧氏集團樓下等寧緋，男人倚著車，淡漠地點了一煙，煙霧繚繞中，有人由遠及近。

紀徊將煙丟在地上，上去抓，“寧緋。”

寧緋沒說話，抬眸冷艷地看著他。

“沫兒是不是去找你了……”紀徊皺著眉頭說，“跟我提到今天來顧氏集團了。”

豈止，戚蓉沫還跟紀徊說到了很勁的信息，說進去見寧緋的時候，顧清風的皮帶丟在垃圾桶里呢！

“兩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凌，桌子上也是七八糟一片，誰知道我進去之前他們兩個在干什麼。”戚蓉沫站在紀徊的總裁辦公室里笑著對他道，“指不定是在做一些很刺激的事呢，我這不是怕影響到他倆夫妻，所以隨便在顧氏集團轉了一圈就來找你了，紀徊哥。”

紀徊當時覺耳邊像是被人丟了一顆炸彈似的，雙耳嗡嗡作響，他手指倏地收，“你跑來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我只是覺得寧緋好厲害呀，當年還是服務員呢，現在做寧總了，這人肯定有心機。”戚蓉沫其實早就知道寧緋和紀徊的過去，故意裝作不知道，還要試探紀徊的反應，“你覺得呢，紀徊哥？”

“……不是。”不是服務員。

紀徊語氣生冷，“你剛回國，估計也是聽了什麼以謠傳謠的小道消息吧。我讓助理送你回戚家，等下我還要開會，陪不了你。”

于是此時此刻，顧氏集團的大門口，紀徊拉著寧緋的手不肯松開，表里帶著點鷙，“你跟顧清風在辦公室做了什麼？”

寧緋一想到之前顧清風在辦公室里的樣子，眼神還有些閃躲，的細節從來逃不開紀徊的捕捉，于是男人氣得將從公司門口拽出來，是拽到了自己車邊，“你為了留在顧家不和他離婚，是不是tm還要用自己的去勾引他啊？”

寧緋有些時候覺得紀徊實在是太充滿想象力了，這麼惡心的劇他都能腦補出來。

“戚蓉沫和你說的？”寧緋勾，笑了笑，“手腳的做什麼，我是有夫之婦，你知道嗎？”

事到如今還講個屁的有夫之婦！

紀徊滿眼冰冷，“和他離婚。”

“哦，然后呢？”寧緋道，“紀徊，我離婚了你不就沒勁了嗎？你不就喜歡現在這種覺嗎？我是別人的老婆，卻不得不被你給牽扯著，還要被你掌控的覺，你不喜歡嗎？”

紀徊心臟仿佛都驟停了一秒。

“那種凌駕在另一個同上，完完全全的降維打擊和碾他的覺，很爽吧？”

寧緋說到這里，聲音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真見，很咬牙切齒。

手，拽著紀徊的領帶，昂貴的布料在指尖竟然刺得像玫瑰枝干上扎出來的骨頭碎片。

“明明是有老公的人，但還得被你玩弄，夠上頭了吧？昨天晚上趁著我意識不清對我下手的時候是不是很得意啊？”寧緋眼里居然有眼淚，“發現我過去那麼久了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迎合你，暴無的舊習很取悅你吧？”

紀徊被寧緋說得間干啞，連眼神都跟著暗了下來。

玩世不恭的那張臉背后，到底有多真心呢？

也許答案是零。

但是紀徊扣著寧緋的手沒有松開。像當年從火海里把他的命救出來一樣。

總有人說紀徊條件太好了，任何事都不必親自下場。他游戲人間，從不用，但或許，某個電火石的瞬間，鋪天蓋地的虛假意里也曾閃過一真心。

難怪莎士比亞說，天底下再沒有比的責罰更痛苦的，也沒有比服侍它更快樂的事。

而他，們，都迷責罰。

“你這種上流社會的貓抓老鼠的游戲，我不想再參與下去。”

“我真沒想到，連我結婚，無形之中竟然也在配合你肆我，調你的刺激。”寧緋將手出來，“你真是個畜生啊。”

紀徊怒極反笑，“看人真準。”

不遠，因努斯也在另一輛車中等待著接寧緋，他其實到了有一會，但是不敢打斷二人的流，如今見氣氛不對，上前主道，“夫人，今天開會累了，我先送您回去。”

他替紀徊送，總比等下寧緋拒絕紀徊要好吧，省得紀徊沒面子。

寧緋覺得出來因努斯在打圓場，嗯了一聲，紀徊這才松手。

坐上車，紀徊站在車外，寧緋緩慢升起車窗，驀地朝著窗外的紀徊勾了勾。

紀徊結上下了，轉對助理道，“……去一趟戚家。”

而車，因努斯開著車子，后排閉目養神的寧緋主道，“因努斯，你了解紀徊嗎？”

因努斯從后視鏡看，“夫人有話可以直說。”

“他把你從國外的皇家調過來，是為了在我邊安眼線嗎？”

因努斯樂了，“夫人，之前確實是這樣，不過你開價比他更高，我現在是你邊的人了。”

寧緋咧，“你倒是實誠。”

“那沒辦法，人之命忠人之事。”因努斯打轉方向盤，“夫人是有事拜托我做？”

“嗯。紀徊過去一年里和戚小姐有聯系嗎？”

居然主提起戚小姐，因努斯皺皺眉，“好像……沒有。”

“什麼時候回國的？”

因努斯認真思索了一會，“我聽他們說，先前主回國找紀總，大家還笑著說是未婚妻來宣誓主權來了，后來不知道為什麼又出國了，然后這幾日，你也看見了，又突然回來了。”

寧緋本還在閉目養神，此刻突然睜開眼睛，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戚小姐每次突然殺回國，都是因為我？”

因努斯沉思片刻，“你這麼一說也是，好像每次……您和紀徊有聯系了以后，戚小姐就按耐不住回來了。”

“上一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你方便查一下嗎？”

“這有什麼可查的。”因努斯隨便就報了個日期出來，“我記得呢，因為紀總也好像查過。”

聽見日期，寧緋表忽然一變。

恰好是媽媽的病突然惡化的前幾天……

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用力制住自己心的各種念頭，順便提醒自己不要用這樣惡意去揣測別人，可是那個念頭跟毒似的已經慢慢滲進的大腦。

寧緋喃喃著，“明天幫我請個假，我要去一趟……媽媽之前一直養病的醫院。”

這天夜里，寧緋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去世的母親，拉著自己的手說，緋緋啊，媽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見到你和紀徊修正果。

媽媽還說紀徊是見過最溫的男的，寧緋在夢里哭，還要在夢里罵。

紀徊是這個世界上最畜生最惡心最會演戲的男人。

紀徊沒有良心，紀徊只會騙人，紀徊……

寧緋夢醒，出了一的冷汗，起床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快接近中午。

今天不去公司，去醫院。

穿了一便服，便打車去了一家私立醫院，那醫院地址在郊區，占地面積很大，擁有相當發達先進的醫療資源，同時看病價格極高——就像是專門為生病的有錢人所創建的高級私人醫院。

寧緋帶上了母親之前的病歷檔案，在住院部到打聽，引起了里面人的懷疑，就在大家用警惕的眼神看著這個來詢問病人私的外來之客時，有人站在背后突然出聲——

“讓跟我來。”

“啊，可是紀總……”

紀總？

寧緋一驚，轉回，看見的是一張和紀徊有點……相似的臉。

“跟我來。”

高達筆的男人沖著微微點頭，“我正好陪著客戶來看心理醫生，巧了麼這不是。”

有點……眼。

“不記得我了？之前紀徊辦過一個游艇會，我在游艇會上和你見過一面。”男人領著到了住院部的前臺，他去買了兩杯咖啡，而后遞給寧緋一杯，“那會你們還是高中生啊。”

寧緋接過咖啡來，隨后突然想起什麼一般，“難道是……”

“好久不見，我是紀慨，紀徊的哥哥。”

他挑眉笑了笑，“弟妹，還記得我。”

“我不是……”寧緋立刻擺手解釋，隨后手又無力地垂下去，“我不是弟妹……”

“怎麼了。”

紀慨跟坐在醫院的長凳上，高深莫測地看著，“突然來這家醫院，你生病了？”

“不是，是我媽媽先前病惡化的事，我覺得有蹊蹺，想來查查，問問當時的況……”

“你媽媽病惡化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吧。”紀慨像是陷了什麼回憶，“都過去一年了，哪里還剩下什麼記錄啊。”

“我只是覺得可能有什麼不對勁，當時紀徊還是我男朋友，他幫我在醫院里養著我媽媽，替我媽媽治療，本來病是一直穩住的……”寧緋倒也不遮遮掩掩，主提起這段往事，“說實話，在我媽媽這件事上，我還得謝謝他。”

“你倆現在沒談了？”

紀慨像是版本更新落后了似的，盯著寧緋的臉，“你不喜歡他了？”

寧緋扯扯角，“別打趣我了哥。”

紀慨又喝一口咖啡，“好吧，我不演戲了，其實你的離婚協議，是紀徊找我擬的。”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寧緋錯愕地說，“什麼……”

“如你所見，我是一名律師。”紀慨樂了，“當時紀徊找到我，跟我說了這個事，說要找我起一份離婚協議。”

“……”寧緋陷沉默。

難怪紀徊邊沒有當律師的朋友，敢最牛的一位就在他家里。

當時顧清風還怪氣上哪找來的頂級律師，擬的完離婚協議呢！

寧緋局促地說，“那還……多謝你了。”

想起來了，高中的時候紀徊里就經常酸溜溜地說起自己在國有個不太親近的哥哥，給殺人犯打司都能讓人家無罪釋放那種，險狡詐又不要臉到了極點！

至于嗎紀徊，至于嗎，離個婚至于用得上紀慨嗎！殺焉用牛刀！

“哎呀，沒事的。離個婚而已嘛，又不是殺了人。”紀慨說完這話，寧緋渾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明明笑得還風度翩翩，但寧緋覺得心里涼颼颼的。

紀家上下都是變態。

他拍拍寧緋的肩膀，“你若是想查什麼，我幫你寫個調查介紹信，蓋個章，有了這個，你去醫院里詢問一些事兒，可以被人為難。”

“紀慨哥，你為什麼這麼幫著我？”寧緋主問道，“我已經不是你弟弟的朋友了，你這麼幫我，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想我說什麼？”

紀慨笑瞇瞇地看著，但是寧緋從他臉上看出了兩個字——腹黑。

寧緋歪頭，“那我換個方式問，你想從我上獲取什麼？不然你怎麼會平白無故幫我。”

紀慨說，“你長得好看算不算理由？”

“……”寧緋道，“謝謝夸獎，長得好看的人很多。”

“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

“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