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見懨懨了幾日,此刻見了絕景終于難得起了些興致,便不顧阻攔,去廚房將今日進的好東西全給呈上來了。
綿細膩的荷花,白相間,清新得很有趣味;以南邊龍井制的茶則減了油的膩,加顆粒更強的榛子,回甘悠長;此外還有魚羹一碗,鮮蘑菜心一份,并上山藥粥、酸梅湯、紫蘇飲子,七七八八湯湯水水地擺滿了湖心亭中的石桌。
都是岑聽南從前用的。
不等岑聽南拒絕,琉璃又跳回船上,讓小廝將船遠遠撐開了。知道姑娘近幾日心頭煩,玉蝶被姑娘走,神神不知道做些什麼去了。能做的有限,便也只希在這些小事上能哄哄姑娘開心。
說到底,還是怪相爺。
好好的姑娘,和他去了趟書院回來,便眉目郁結,幾日沒有胃口,一連消瘦了好幾圈。
偏這罪魁禍首一出府就是好幾日,沒了音信,徒留姑娘生悶氣。
真是個不靠譜的,自家姑娘,還得靠來哄。
不得不說,琉璃自對自家姑娘的心思拿得還是十分到位。岑聽南見了琳瑯滿目的石桌,心已好上了幾分,再見這樣絕的天地間,此刻只一人,便淺淺緩了口氣。
琉璃乘著那只船越走越遠,湖水偶爾漾起清晰可聞的波濤,溫過心上。
一點點平心頭的躁,松快不。
岑聽南四下張,見此絕不會有人路過,心頭一,索了鞋,一點點坐到亭邊石階之上,將一雙玉足輕輕落了下去。
好冰的湖水!
涼而沁的覺自腳底,爬過的小,一路蔓延上心頭,讓岑聽南置燥熱的暑意中,仍是打了個寒。
快速地將腳了回來。
若是被娘親看到這樣玩水,該要挨罵了。
不大好,小時候三天兩頭就要病一場,自小就不被允許靠近水邊,每次見到岑聞遠同他那些狐朋狗友在雨中瘋玩得落水狗一樣的回來,表面上揚著頭嫌棄自家阿兄,心里頭其實羨慕得很。
也想這樣痛痛快快地玩水。
想著想著,岑聽南突然輕輕笑出聲來,這會兒,不就在玩水麼。
回頭再一看,桌面上還有最的冰飲子,岑聽南笑容愈發真心實意。
收回腳,起跑到桌邊,端起冰飲子,又坐回了方才那。
這次將擺卷到腰上,出了最里頭月白的,再一點點,親手將挽起,出線條致流暢的小,試探著將整雙都浸水中。
——再高高踢起水花。
冰涼的湖水被踢得到都是,在盛夏午后的日頭下一曬,落到亭外滾燙的玉磚上,轉眼就被蒸發了。
岑聽南被激起了野,咯咯直笑。
“你們鎮日在這兒被風吹日曬,今天日頭這樣毒辣,我便做回好人,多喂你們喝點水罷。”對著玉磚自言自語。
說完便將水花踢得更高,更大,孩似的玩得不亦樂乎。
顧硯時將琉璃趕走,再一個輕功落在湖心亭上時,岑聽南已經玩得有些累了。
滿桌東西一口未,只有側那碗冰飲子,了點皮外傷。
雙手向后撐著,揚起頭接著的逗弄。時不時再從水中將雙高高舉起來,里還自言自語念叨著些什麼,臉上盡是快的笑容。
他不在,一個人也玩得很好啊。顧硯時眸一沉。
再看底下雪白而充盈的一雙,玉似的,正漉漉向下滴著水珠。
一滴滴落在湖面上,泛開的漣漪像他心頭翻飛的晦暗。
六月初的日頭這樣毒辣,曬得顧硯時口干舌燥。
他抿著,的腳,連他都沒能這樣仔細端詳過,卻被平安看見了。
三十杖到底是打輕了。
顧硯時不再抑心頭的火,上前一步,大手一撈,將攔腰從水里拎了出來。
岑聽南羽似地,輕飄飄落下,被人橫抱著走回亭里。
再落座,已是抱著他的脖子,橫面仰躺在懷中的姿勢。
“你回來了啊。”岑聽南看著面前一張冷淡的俊臉,不咸不淡哼了一聲。
顧硯時雙眼瞇起:“你知道是我?連都不一聲,若是登徒子怎麼辦?”
還將腳這樣給人看!
岑聽南學他,嗤笑一聲:“這是相府,你以為隨便什麼人都進得來?再說還有琉璃在旁守著,我若有什麼差池,第一個要尖聲起來。這會兒卻一點靜都沒有,除了你還能有誰?”
說得頭頭是道,眉目張揚著,漂亮的臉上寫滿了“我很聰明吧?”的得意。
看得顧硯時頭了。
他的手掌跟著頭的跳收攏,細細著腰肢的溫潤,隔著夏日輕薄的衫,細被他盡數掌控著。
顧硯時地著,天底下最好的羊脂玉也不過如此。
岑聽南臉有些紅,不安地了:“你什麼呢?”
不問還好,這一問,顧硯時另一只勾著彎的手,直接落在了的腳上,將那纖細小巧的雙足握在手中!
岑聽南低聲驚呼,用腳推拒著他:“青天白日,你哪里呢?!”
“你也知道是青天白日。”顧硯時冷笑,“被人看了都不知。”
岑聽南惱了:“什麼被人看了,你又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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