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云雅看著眼前這棟悉的住宅。

從上次昏倒被送進醫院到現在，一次也沒有回來過。

當初和林河山賺到第一筆錢，就把這棟房子買了下來。

還是懷著孕的時候搬進來的。

往日的溫馨畫面隨著人們的一個一個離開而模糊消散。

家里此刻似乎連個傭人都沒有，孫云雅注意到門口臺階的雜草都長了出來。

若不是林河山的車子還停在路邊，孫云雅真的會以為這棟房子是一座空宅。

孫云雅盯著門板，眉眼染上一傷，但很快就被冰涼覆蓋。

這輩子最好、最慘烈的回憶都在這兒了。

孫云雅握自己手里的水果刀，堅的邊緣硌得的掌心紅了一片。

但一的痛意都不到。

在這棟房子里曾經發生過的事無比清晰的浮現在的眼前，好的，壞的，腦子里回閃的畫面像是電影片段。

甚至想起了林漾被自己剛接回來的那天。

被人送回來的時候，自己甚至都沒有出門去迎接。

只是站在客廳里，過窗戶，遠遠的看了一眼。

孫云雅看了一眼腳下，心中荒寂一片。

林漾當初站著的位置，似乎也是在這兒。

想，或許那個時候的林漾滿心的歡喜和期待。

因為長這麼大了，終于要見自己的媽媽第一面。

在這之前，媽媽一詞，是對來說無比陌生的字眼。

孫云雅幾乎控制不住的思維發散，現在無論看到什麼，都能想到林漾上來。

更不要提現在看見了林宅。

腦子里的記憶越是深切，孫云雅越能意識到，曾經的自己愚蠢的多麼厲害。

莫大的后悔、仇恨、不甘籠罩著孫云雅。

把孫云雅的理智一點點的摧殘。

客廳沒拉窗簾。

看到了客廳里晃的人影。

悉的即使是燒灰都能認出來。

那人似乎是準備出門，穿的還是一件白襯衫。

孫云雅只覺得自己耳鳴了一瞬間。

有一強烈的恨意直到的頭頂，直的的眼眶都紅一片。

白襯衫，孫云雅恨死了林河山穿白襯衫。

如不是他這裝扮，孫云雅又怎麼會被他的面上的清風霽月迷了眼。

怎麼會看出來，這白皮子底下，藏的是一副黑心肝？

曾經越是喜歡，此刻就越是不堪。

林河山從房子里走出來的的時候。

目從愕然變生的驚喜，不過幾個呼吸間。

孫云雅極力控制著自己想要沖上去把林河山大卸八塊的怒意。

看著林河山一臉裝模作樣的小跑到自己面前。

——林家房前的監控攝像頭拍不到門口的這個小拐彎。

孫云雅看著林河山離自己越來越近，莫名的，一顆心臟愈發的麻木平靜起來。

很奇怪，為什麼自己以前就看不出來，林河山的緒只寫在臉上，一雙眼睛里凈是算計與明，清醒的厲害。

“云雅，你回來了。”

林河山有些驚喜的站在孫云雅面前，語調像是他們剛熱的時候。

但此刻的他，早就不是當初的林河山，他的眼尾已經被歲月的痕跡爬滿。

這兩天他為了林心含的事竭盡心力，他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鬢角已經冒出了幾分花白。

刻意用這種聲音說話，只會讓孫云雅生出一強烈的反胃。

孫云雅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林河山，眼底冰涼一片。

他問得是你回來了。

而不是你怎麼來了。

孫云雅覺得有些好笑，林河山似乎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律師此刻還在跟孫云雅爭奪這套房子的所有權。

太了解林河山了。

看他這裝扮，孫云雅就知道，他是要去找自己的。

林心含的案子還沒有判下來，這幾天在拘留所里過得什麼日子，孫云雅是知道一些的。

孫云雅心中冷笑。

看著林河山。

他那麼蔣舒云，覺得自己一直對不起蔣舒云。

林心含和蔣舒云長得這般的像。

他怕不是要心疼壞？

看看，眼底都冒出了黑眼圈。

“河山。”孫云雅的親切，看著他，湊近一步，輕輕的抬手，了他眼底的青黑，目溫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林河山心下激，看到這個狀態，似乎已經看到了林心含回家的畫面。

孫云雅的蠢笨不是一年兩年。

而是整整二十四年。

哪能這麼快就會轉變？

他眼底冒出的嘲諷與得意被孫云雅看了個深切。

“我好想你，這些天…”

他裝作激的想把孫云雅抱進懷中，可惜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孫云雅打斷。

他聽到孫云雅低低的笑了，林河山心中微，微微垂眸看了孫云雅一眼。

覺得孫云雅這幾天似乎瘦的有些厲害，眼窩都往下凹陷。

不知道怎麼了，林河山莫名從的眼睛里，看出了幾分寒。

今天天氣不好，烏云連片，往日里的燥熱也在今天變了悶熱，天氣預報預計今夜會下一場雨。

這場雨過后，燕京開始秋，溫度便會降下來。

但此刻還是熱的，雖然有風，但莫名的讓人覺得有些不過氣來。

寬闊平坦的道路上，帶著躁意的風卷過幾片樹葉。

周圍寂靜一片。

似乎孫云雅的笑聲也因為這份寂靜變得詭異起來。

這種環境莫名的讓人覺得有幾分危險。

林河山心中突然警鈴大作，猛的想到在醫院里的那一幕，下意識想要離孫云雅遠一些。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后退，就覺得自己的肚子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孫云雅的聲音帶著慨，像是有些無奈：“林河山，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蠢，特別好騙？”

孫云雅說著，手上更用力的轉了一下已經沒林河山大半的刀。

孫云雅的眼睛里紅一片，整個人神經質的發抖。

想要創口更大，最好能把林河山的肚子劃開一個大。

能把林河山的心肝脾肺都刨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心肝。

林河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猛的把孫云雅推開，可惜已經晚了，白襯衫被染紅了大半。

刀猛的被出，溫熱的紅落到了孫云雅的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