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對象這件事倒是出乎意料，依著對兒子的了解，在得知對方有男友后會立刻停止的輸出，但現在能對提起，說明心里很在意這個姑娘。

李觀棋沉默須臾，溫聲說：“小楓，人在這世上都會遇到點憾的事。還記得你九歲那年嗎，當時冬天快過去了，在電影院路口有個賣糖葫蘆的，你想吃，但你當時約了小伙伴打球，想著打完球回來再買，可等你回來，賣糖葫蘆的不在了。以至于之后的整個春天，你都在想那串沒吃過的糖葫蘆。第二年冬天，再遇到賣糖葫蘆的，你已經不想吃了。

你看，遇見很重要，時間也很重要。當時沒吃到覺得憾，過了一年，你又不想吃了。

憾是人生常態，別陷進緒里，容易走不出來。

不過，你另眼相看的小姑娘應該很優秀，有對象也不意外，工作上保持距離，正常相就好。說不準哪天，也是第二年冬天的糖葫蘆。你說呢？”

宋樞楓垂著眼，面無瀾，“我確認過了，不是第二年的糖葫蘆。”

所以，他不想留憾。

李觀棋試探著問：“……你怎麼想的？”

房間很靜，他的聲音溫和卻帶著篤定。

“先接著，以后的事誰知道呢。”

能讓這個兒子急了，李觀棋還真想見見這姑娘。

笑語，“有照片嗎？”

宋樞楓想起上次兩人在文明建設活上的集合影。

“有，想看？”

李觀棋笑道：“還用說。”

“等等，我找下。”宋樞楓點開手機相冊，找到合影發過去，“發你微信了。”

放大照片，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模樣清秀，站姿筆直的姑娘，笑起來干凈可人，李觀棋看著還蠻有眼緣的。

“這姑娘長得漂亮。”

宋樞楓卻說：“漂亮是上最不值得一提的。”

“這麼優秀？我兒子第一次毫不掩飾地夸獎一個姑娘。”李觀棋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兒子要上頭，不提醒，“小楓，是兩個人的事，強扭的瓜不甜。”

宋樞楓明白的意思，“媽，我不會用領導的份，一切順其自然。”

李觀棋：“嗯，你心里有數就好。”

看眼時鐘，“很晚了，睡吧。”

宋樞楓：“你也是，你和我爸多注意，等我有時間回去看你們。”

李觀棋：“知道了。”

放下手機，宋樞楓重新點開那張集照。

要說喜歡什麼，宋樞楓也說不上來的，就是一種覺。

……

程澈去外地接檢測員，快中午才到圍堰養場。

檢測員在坑下忙活，他站在壩頂拿出手機撥通章佳檸電話。

“我回來了。”

此時，章佳檸又接到市里下發的關于核查圖斑的文件，邢洪昌看眼文件容，涉及需要手機作標記圖斑，立馬就把工作給了。

這可不是個小工程，要找圖斑，還要去現場實際核實耕地，未來的一個月，都別想穩穩當當坐在辦公室。

在基層工作，你會得越多越累。

章佳檸有些吃不消了，下午還有個和環境衛生的活，說白了就是組織村委的人去大街上撿垃圾。

穿著邢洪昌分發的紅馬甲，戴上小帽，一行人浩浩走出村委。

程澈剛好送檢測員回去，車拐上馬路就看到路邊一堆紅馬甲，章佳檸彎著腰在路邊的里撿塑料袋。

“……”臥槽，干嘛呢！

程澈靠邊停下，聽到靜的章佳檸也直起腰。

他手臂搭在車門上，“又演哪一出？”

章佳檸說：“什麼演，這是文明實踐，家鄉活，把路邊的垃圾都清掃走。”

“一天累狗，還得撿垃圾。”程澈下車從后備箱拿出幾瓶水分給大家，章佳檸問：“你那邊忙完了？”

程澈：“采完樣了，我把人送回去，估計四五點能回來。”

章佳檸：“快去吧。”

程澈上車，副駕的檢測員問他，“剛才說話的是你對象？”

“嗯。”

“漂亮。”

“啥話說的，我也不差。”程澈翹起角笑。

村里主街上的垃圾已經清理干凈，大家往回走時，章佳檸接到快遞員的電話。

晚上程澈來吃飯，章佳檸把一個長條盒子給他。

程澈問：“什麼？”

章佳檸說：“姨腰不好，這個護腰帶有保健功能，平時系上也能保護腰椎。”

程澈挑眉，“行啊，會討老婆婆喜歡了。”

章佳檸嗔睇他眼，“瞎說什麼。”

程澈臉蛋，“誰瞎說了，早晚的事。”

他沒回養場，直奔家里去的。

董金淑在看電視，見他回來了還特意看眼墻上的時鐘，“今兒回這麼早呢？”

聽出話音兒里的揶揄，程澈笑得大蘿卜臉不紅不白的，往沙發上一坐，盒子遞過去，“給。”

董金淑看眼，“啥玩意？”

程澈說：“打開看看。”

董金淑接過，盒子上寫著護腰帶，“給我買這干啥，我也不用。”

程澈：“你先試試，怎麼樣？”

董金淑把護腰帶系好，“哎？這玩意好，后腰那立馬得勁了。……這還能充電呢。”

程澈看站在鏡子前左照右照的，喜不自勝。

“得勁就戴著吧。”

董金淑問：“這東西多錢？”

程澈搖頭，“不知道？”

董金淑說：“你可別一天買那死老貴的東西，到底多錢？你不說，我可不戴。”

程澈說：“你就說這東西好不吧。”

董金淑實話實說，“好，我這幾天腰疼得厲害，有這腰帶一護著，舒服多了。……多錢啊？”

程澈：“真不知道，不是我買的。”

董金淑：”不是你買誰買的。”

話音剛落，看程澈憋不住笑的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不用買，給我買這玩意干嘛。”董金淑要解護腰，被程澈攔下了，“哎？別解，護著不是舒服嘛，你解開它干嘛。我可沒讓買，自己想著給你買的。”

董金淑眨眨眼，“哦。告訴，別買東西，咱家啥也不缺。”

程澈笑著說：“咋不缺呢，咱家不缺個兒媳婦嘛。你天天在我耳邊念叨，什麼時候找對象，趕給你找個兒媳婦，現在給你找著了。”

董金淑說不過他，“我困了，上樓睡覺。”

程澈經過董金淑房間，看到將護腰帶拿在燈下仔細地看，角的笑意難掩。

明明喜歡得不得了，還當他面。

程澈給章佳檸發消息。

程澈：護腰帶我媽很喜歡，戴著也舒服，讓我謝謝你。

章佳檸：姨戴著舒服就好。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用，但看是醫用的護腰帶，應該比市面上其他牌子的靠譜。

程澈：我約莫用不了多久，咱兩家人就能坐下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