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的是高利貸……還不上的話,他們就把我賣到會所,我太害怕了,所以才了歪心思,小姐,我真的錯了,求你給我一條生路。”
姜稚垂目看著,這個姿勢,是有點憐憫的意思。
當姜稚手上掛著淚痕的臉頰時,何依依心中升起一片竊喜。
從小被包裹的大小姐,是不曉得怎麼恨的。
就當篤定姜稚會松口的時候,卻聽見大小姐清冷又清醒的聲音:“你不是知道錯了,而是知道自己要完了。”
父親曾說過,不管遇到多壞的人都不必害怕,總有法子可以對付,但一定要小心提防不懂恩的人,尤其是他們的懺悔跟贊,哪怕說得再聽,都不要相信。
握著椅扶手因為用力,指尖開始發白。
很開口求人,哪怕在貴族學校被人瞧不起,也沒說讓姜稚幫幫。
雖然窮,可窮的有骨氣。
現在都這麼可憐的求姜稚了,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何依依不死心的繼續搖晃椅:“小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媽喂你半年的份上,饒恕我這一回,求求你了,我真是迫不得已的。”
何依依在為騙保的事道歉,卻忘記,做的錯事并非這一件。
背著姜稚跟沈煜生子、抵押溫泉山莊……試問哪一件值得原諒?
現在又搬出死去的母親來道德綁架。
姜稚收回在面龐上的掌心,掏出隨攜帶的紙巾慢條斯理的拭起來:“老人家對我的恩,我已經還清了。”
何依依忽然激起來:“你還什麼了?你欠我們家的,還的清嗎?”
姜稚目沉了沉。
何依依蹭的站起來,臉由白轉青,聲淚俱下的控訴起來:“你知不知道,為了給你喂,我弟弟都死了。”
姜稚出生的時候,剛好是新年里。
姜稚的母親不好,無法承擔哺育嬰兒的辛苦,找來的母又忽然生病了,在全家團聚的特別日子里,兒找不到合意的母。
何母不知從哪里曉得此事,二話不說,帶著何依依以及剛滿月的小兒子,跋山涉水的過來了。
何依依記得,那天母親是背著父親跑的。
因擔心被父親抓到,他們走了一條很偏僻的山路。
積雪沒到膝蓋,每一步都走的相當艱辛。
何依依凍得不了了,哭著問母親,為什麼不在家里好好過年,非要出來呀。
何母說,東家遇到困難了,不能不回去。
何依依之前一直待在父親邊,不知道東家是誰。
“東家家里也像咱家這麼冷嗎?”如果是得話,可不愿意去。
何母笑容里載滿了期待:“東家的家可暖和了,他們那兒沒有冬天。”
“東家家里有吃嗎?”
“有,多的吃不完。”
“有糖嗎?”
“也多的吃不完。”
沒有冬天的地方,又有吃不完的糖果跟,這對年的何依依來講簡直是天堂。
第一次開始有了向往。
想快點去東家家里躲避刺骨的風寒,填飽腸轆轆的肚子,于是不停地催促母親快點,再快點兒。
誰知道,意外就在那一刻卻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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