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溫冬第一次見到祁衍雪是在江北一中。

那年高二，籃球場。

祝溫冬高中生活其實很簡單也很枯燥，每天三點一線，教學樓，食堂，回家。

江北一中的籃球場就建在教學樓旁，每天上下學的必經之路上。

以往祝溫冬都是目不斜視的經過，充耳不聞青春期男生蓬的進球歡聲。

直到有一天。

“嘭、嘭、嘭——”

一顆籃球不小心滾到祝溫冬面前，攔住了的去路。

“同學，可以幫忙撿一下球嘛？”

祝溫冬停住腳步，側頭看他一眼，三秒后，俯下抱起籃球，走過去遞給他。

“謝謝啊。”男生見到是愣了一會兒，在江北一中，沒人不認識。

祝溫冬高一那年優秀新生發言一講出名，長得漂亮，績優異，老師口中常提的好學生，就是待人冷了點。

男生紅著臉撓了撓頭，接過球，轉走遠，提著嗓子朝某人喊：“祁衍雪，南邊的球你打到北邊場外，什麼球技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嗓門過于洪亮，祝溫冬沒忍住朝那個祁衍雪的男生過去一眼。

球場外整排的櫻花樹，年站在樹下，發微凌，上挑的瑞眼，直的鼻梁，邊勾著意氣桀驁的弧度。

風一吹，櫻花洋洋灑灑垂落，飄在他發頂上。

盛夏烈，蟬鳴不止，人來人往，世界卻仿佛被按下靜音間。

同一個方向的櫻花落在的肩頭，輕飄飄，卻開層層波瀾。

明明渺小又微不足，可祝溫冬卻清晰覺到了不同以往的心跳，猛烈的，毫無節奏的，仿佛隨時破腔而出。

的世界是靜止的，而他是唯一的詞。

目下移。

球服上印著23號，祁衍雪。

祝溫冬面無表轉離去，的生日也是2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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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祝溫冬腦海里總是會出現球場的那個畫面，甚至祁衍雪這個之前從未聽過的名字，也會在某一時刻突然想起。

對于青春期生對男生的悸，祝溫冬經常能在熱水間，下課的走廊聽見此起彼伏的討論聲。

總而言之心就是一場毫無征兆卻又命中注定的表現。

所以祝溫冬那時候就確定，好像對祁衍雪這個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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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見到他，是在期中考績排行榜前。

往年祝溫冬都沒有去看績的習慣，人人的場景不喜歡，一般都是同桌看完順便告訴。

而這天聽見走廊傳來一句話。

“這學期理科第一又是祁衍雪，文科第一又是祝溫冬，你說他倆常年霸榜，男帥的，名字又是一個雪一個冬，難不命中注定的？”

后半段祝溫冬都沒聽進去，就聽進去了第一句話。

毫不猶豫的，祝溫冬站起，走到績排行榜前。

文科績展示在左，理科績在右。

祝溫冬站在右側，一抬頭就看見了第一的名字。

原來會打球的人，績也這麼好。

“祁衍雪，你站左邊看什麼，理科的績在右邊。”

后忽然響起一道聲音，祝溫冬聽見爛于心的名字，脊背一僵，心跳又不可控的加速。

一瞬間仿佛定在原地，整個人都扎在了那。

明明在看績，可卻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祝溫冬站在第一排，后人群擁，談怨哀聲此起彼伏。

忽地，側站了個人，余看過去廓模糊，只記得有些高，風一吹還依稀能聞見他上干凈清爽的洗香。

這一次，祝溫冬不知道了他的名字，還記住了他上的香味。

“誒，祝溫冬，你這次怎麼來看績了？”

是的同桌。

同桌拽過的肩膀，往左側走，“你是不是沒來看過，所以不知道文科的績在左側？”

祝溫冬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任由牽著。

“你這次又是第一名誒。”

祝溫冬抬眼，隨意掃了眼自己的績，都是意料之中的數字。

就是比上次了兩分，回去溫璐或許又要說了。

祝溫冬在績榜前站了會，等遠右側的那道影離去，漸漸變得渺小。

才敢轉頭去看那道背影。

高挑，瘦，，在邊朋友還在生長期的時候，他的個子就已經將近一米八五了。

同桌似乎是察覺到的異常，“祝溫冬，你悶樹開花喜歡上祁衍雪了？”

祝溫冬沒有答，反而問了一句：“他很多人喜歡？”

“理科班尖子生中的尖子生，長的帥，有目標有追求，在一中是多人喜歡的，不過要是你去追的話，包能追到的啊。”

祝溫冬疑：“為什麼？”

“別忘了，你也很優秀，沒人比他更配你了！我支持你們！”

祝溫冬失笑一聲。

不可否認祝溫冬確實了想追他的念頭。

之后的每一天，祝溫冬都會在籃球場外停留一會兒，余不斷捕捉著籃球場上那抹意氣風發的影。

有時候沒看見他，祝溫冬重新走回教室自習一會再重新下樓。

一次偶然在熱水間聽見有人說最浪漫的告白是一封書。

祝溫冬轉離去的第二天就寫下了這封書，想挑個合適的時機，合適的契機到他手里。

想跟他進一步認識。

可這一切卻被溫璐發現了，那天祝溫冬寫完便放在書包里，一時忘記拿出來，而一向整理書包的溫璐，一眼就看見那封書。

“溫冬，你給我出來。”

祝溫冬不明所以，從臥室出來便看見了手里被拆過，被展開的書。

怔住，無力卻又大聲地說：“媽，你怎麼又翻我包！”

“不翻你包我都不知道你早這件事！難怪最近回家的時間變晚了，難怪績下降了兩分，還有一年就高考了，你的心還不在學習上，我看你是翅膀了！”

溫璐不聽辯解，當著的面干脆地撕碎了那張紙，對折，撕碎，最后一堆碎片，無地丟進垃圾桶。

“明天開始，我親自接你上下學，直到你高考完為止。”

祝溫冬袖下的手攥，渾止不住地抖。

“好。”

“如果不想讓我給你轉學，就離那男孩子遠點，聽見沒！”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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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祝溫冬再次過上了枯燥無味的三點一線生活，甚至于之前更加無趣。

也不知是緣分盡了，還是理科和文科不在一棟教學樓，之后祝溫冬沒再見過他。

高考前最后一次見面是在學校的便利店。

祝溫冬站在冰箱前，思考著喝什麼飲料。

猶豫之間，悉的，幾乎快刻進記憶里的干凈洗香鉆進鼻腔。

“祁衍雪，上次打球你輸了，該你請喝飲料了吧。”

“輸一次，讓你惦記一輩子。”年嗓音清冽磁，如冒泡的青檸汽水。

浮起細小的泡泡，飄在空中，又在祝溫冬狂跳的心臟里炸出一片漣漪。

人影越走越近，祝溫冬來不及思考，胡從冰箱里拿了瓶飲料，轉目不斜視的迅速走出便利店。

離開便利店之前，依稀聽見最后的談聲。

“對了，馮班最近在問班上人的理想志愿，你有想考的學校沒？”

年目從便利店門口收回，像是隨口一說：“A大吧。”

A大。

也是祝溫冬的理想大學。

掌心里的冰鎮飲料漸漸下躁不已的心跳，等走去很遠，等便利店里早已沒了那抹影。

祝溫冬才回頭，瞥了一眼寂靜的，只剩蟬鳴的校園。

祁衍雪，A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