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已過大半，轉眼間到了除夕夜。

祝溫冬先帶著祁衍雪去醫院陪溫璐吃了頓年夜飯。

溫璐因化療頭發幾乎掉的差不多，為了遮掩索帶了頂針織帽，只余一張恢復得差不多的臉。

在醫院溫璐原本還擔心不方便，結果那婿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就差在病房里弄個滿漢全席。

祝溫冬夾了塊排骨到溫璐碗里。

溫璐臉上浮著慈和的笑，想起前兩天的事，問：“他因為什麼走的？”

聽懂言下之意，祝溫冬說：“腦瘤。”

溫璐沒再說話，看著那婿不斷給兒碗里夾菜，吃個飯眼睛都快長人上了。

溫璐失笑，沒忍住問一：“你們婚禮時間定好了嘛？”

祝溫冬：“定好了，等開春就辦。”

溫璐說：“有沒有度月的打算？”

為母親到底是擔憂兒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虧待，事事都想關心。

祝溫冬：“過完年打算去各個地方玩一圈。”

盯著碗里越發高的菜堆，祝溫冬胳膊撞了側人一下，著聲音：“夠了，太多我吃不完。”

祁衍雪垂著眸，輕輕“哦”了一聲。

后半程的確安生沒再給夾。

整頓飯吃完，溫璐也累了，強撐著眼皮，從枕頭底下拿出兩個紅艷艷的紙包，遞到他們手里。

“新年快樂。”

祁衍雪價過億的人哪還有收紅包的道理，退了兩步，“媽，紅包就不收了。”

溫璐態度強，霸道塞他手里，另一個塞祝溫冬懷里，不容置喙道：“給你們就收著，別客氣。”

朝他們擺手，困倦地打發道：“沒事就回去吧，我要睡了。”

“你……注意。”

祝溫冬憋了半晌最后才憋出這麼一句話，見溫璐士困乏的模樣，才走出病房，最后末了一句。

“新年快樂。”

-

祝溫冬被祁衍雪牽著走出醫院，街上人群熙攘，小攤冒著熱氣，冰糖葫蘆嚼的咔脆聲，盡顯人間煙火。

江北的人流量也在今日達到頂峰。

幾句路人談聲傳過來。

“江北大橋的煙火大會要開始，走快點，晚點要趕不上了！”

“人這麼多怎麼走快，反正站這也能看見，怕什麼。”

“站這你就只能看清個煙花屁了，你快點！”

……

祝溫冬聽完路人的說話容，側頭問他：“煙花大會誒，聽說很好看，我們去不去！”

眼睛亮亮的，鼻尖臉頰被風吹的通紅，殷紅。

可的模樣讓人心里的。

祁衍雪抬手，把擱在下的圍巾拉上，遮住小半張臉，只出一雙似貓大的眼，才肯罷休。

“沒聽見他們說人太多了，不過去？”

祝溫冬臉上像是蒙了層口罩，呼吸噴灑回來，有些難，往下拉了拉，又被祁衍雪面無表的提回去。

“……”祝溫冬無力反抗，“我難！”

祁衍雪做出讓步，也僅限于出小巧圓潤的鼻尖，悠然道：“臉都凍紅了，氣包忍忍。”

祝溫冬拖長尾音故意了一句：“知道了，大～哭～包～”

祁衍雪失笑，輕輕了一把臉頰的，“還去不去煙火大會？”

祝溫冬疑：“你不是說人太多不進去嗎？”

祁衍雪牽起的手，往人群的反方向走，“誰說橋邊才能看。”

祁衍雪帶來的這地方是棟寫字樓的天臺，視野寬闊，對面就是江北大橋，一覽無余。

祝溫冬上來時看見了樓邊大大的“療東生”的字樣，問：“這不會是你大學時被祁刊城垮的那家公司吧？”

祁衍雪目落在遠橋上，“嗯”了一聲。

祝溫冬半邊子靠在他上，慢慢道：“祁衍雪，你也太厲害了吧。”

“現在才知道我厲害？”

“沒有，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祁衍雪追問：“多久以前？”

祝溫冬思索半秒，“大概是大學那會吧，你可是教授的心頭寶，校園墻的常居人。”

話音剛落。

“嘭——”

遠橋邊炸起一排煙花，璀璨絢麗，亮如瀑布傾瀉而下，占滿半邊黑夜，攜著新一年的祈愿灑在人群上。

祝溫冬盯著煙花，致小巧的臉被照亮，更顯冷白，瓣猶如花蕊。

“祁衍雪，快許愿。”

沖著煙花的方向，雙手合十，閉上眼。

祁衍雪漆黑的眸盯著，沒，淡淡扯，“向我許愿更快的，寶寶。”

煙花炸耳，祝溫冬也不知道聽見沒，順勢就把愿說了出來，“我希每一年冬天都有雪。”

聲音極小，似蚊訥，一次次綻放的煙火聲中。

煙花停止一秒，風止鳥歇，祁衍雪清冽如泉水的聲音清晰傳來。

“睜眼，寶寶。”

祝溫冬緩慢睜眼。

就見他握拳的五指張開，霎時掉下一條項鏈，尾端掛著雪花形狀的吊墜，璀璨的仿佛明亮星塵降落，耀眼奪目。

煙花綻放一秒，吊墜便閃耀一瞬。

祝溫冬指尖輕輕接住墜在半空的雪花，眼底的喜快溢出來，呢喃道：“好漂亮的雪花。”

冰寒的夜，祁衍雪手中的吊墜卻是暖的。

他半張臉傾在煙花下，半明半暗間盡是矜貴淡定。

“雪不舍冬，我讓你實現。”

眾人皆晴朗春夏，那他偏要雪不舍冬。

雪花掛滿枝椏，落滿肩頭，無不是雪，無沒有雪，所及之是一無際的白。

祁衍雪幫祝溫冬戴在了脖頸上，存在明顯的雪花印在前，彌補了缺失的紅繩，也彌補了時的蝴蝶項鏈。

煙花停了，祁衍雪垂著眼，幫重新圍好圍巾。

祝溫冬仰著頭看他長如蝶羽的睫，邊淺笑道：“回家嘛？”

祁衍雪牽起的手，“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