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溫冬怔住，呼吸都短暫一滯，周遭的談聲仿佛都自消音，漸漸遠去。

或許祁衍雪只是隨口一提罷了，只是報復的手段而已。

不該當真，也不該多想。

思索片刻，祝溫冬神凝重：“祁衍雪，我覺得你得好好想想，結婚不應該這麼隨便。”

隨便？

娶這件事是他二十歲就認定的事，從來不是隨隨便便。

祁衍雪靠在椅背上，盯著：“想想？要想的從來不是我，而是你。”

“祝溫冬，你敢想嗎？”

祁衍雪一字一句地說著，眼神像是把鋒利刀，容不得退后半步。

祝溫冬目躲閃，強裝著鎮定喝了口咖啡，良久的沉默。

祁衍雪也難得的有耐心等著，給足夠的時間思考，給他一個答案。

還未等開口說話，突然有人上前搭腔。

“是你？”

祝溫冬側頭看去，是上次鄒婧介紹的相親對象蔣正。

不遠走來的還跟著鄒婧。

鄒婧上來就掃了眼他和祁衍雪，敏銳地觀察力讓覺到了二人間僵持拉扯的氛圍。

察覺不對，牽著抹笑，跟祝溫冬打了個招呼，又沖祁神尷尬地笑了笑。

“你們是在？”

祝溫冬坦然：“相親。”

鄒婧：“……”

神特麼前男友在這相親。

鄒婧訕笑了一下：“你們繼續聊，我們就不打擾先走了。”

拉著蔣正就走了。

走遠后，蔣正沒忍住問了一：“他們難道之前認識？”

鄒婧被嚇一跳：“你怎麼知道？你們之前相親還聊這個了？”

蔣正搖頭：“沒有，是那個男生看你朋友的眼神都快拉了，而且……”

他剛才上前打招呼的時候，那個男生的眼神簡直像是能刀了他。

“他們之間的關系理不清，理還，估計還要糾纏一陣。”

鄒婧上了車，看他一眼：“你怎麼回去？”

今天組里約個在這聚餐，剛才散場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就剩蔣正和磨磨唧唧的最后走。

蔣正拉開副駕的車門，淡然地說：“你送我吧。”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鄒婧卻發現蔣正的耳朵意外染上層薄紅。

-

等人離去，二人間再度陷沉默。

終于在窗外下一片葉子凋零的時候，祝溫冬緩緩開口。

“結婚不是一件隨便的事，我們都好好想想吧。”

這是給各自留的余地，給思考的時間，也給祁衍雪反悔地退路。

祁衍雪掀了掀眼皮：“我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就要定終生，太倉促，祝溫冬平靜地反駁了句：“十天。”

祁衍雪不慌不忙地端起咖啡，毫不退：“兩天。”

“……”祝溫冬抿，堅持道：“五天。”

“五天之后我等你答復。”祁衍雪放下咖啡，邁著長出了咖啡廳。

-

祝溫冬坐在庫里南車，把頭埋在轉盤上，沉默了好一陣。

良久，才發車駛回了別松。

接下來兩天，倒是出奇的沒有再見祁衍雪。

不管是在別松，還是在圈子里的聚會上，都沒有見到他的蹤影。

倒也不是刻意躲避，而是祁衍雪或許又恢復了早出晚歸的生活，又重新變得忙碌了起來。

就連祝溫冬去開頌傳稿那天，見了陸觀棋，也沒有看見他。

見眼底一閃而過的失，陸觀棋從稿件里抬頭，“祁衍雪他爸從加州回來了，最近他有些忙，你今天可能在開頌看不到他。”

祁董事長，祁刊城。

五年前在祁衍雪那是有所耳聞的。

祁衍雪的生母趙靚圓原本跟祁刊城是正常往，都快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卻奈何二人份地位懸殊，祁家堅決反對。

祁刊城也迫于家族的力分手選擇了聯姻，之后在祁太太生下祁家大公子后，祁刊途舊未了，始終忘不掉趙靚圓，后來槍走火，生下了祁衍雪。

而某天祁太太發現了他們的，祁刊途再度拋下了祁衍雪母子，選擇了祁家。

直到祁衍雪五歲那年被祁家認回。

那年趙靚圓確診了腦癌，去世前到祁老爺子跟前三叩九拜才得以讓老爺子松口，認回祁衍雪。

只是祁家是一個古板抑，極重脈的地方，對于祁衍雪他們常常視而不見，不管不顧，連保姆都能在背后嚼他兩句耳子。

而祁刊途對趙靚圓那而不得，因而生恨的，全然演變了對祁衍雪的厭惡還有暗的掌控。

這些年來，祁衍雪都一直在試圖擺他那近乎病態的掌控。

雖不知現在況如何，但五年前祝溫冬是知道，祁衍雪他失敗了。

當時他風頭正盛，年出名，獨立創立的一家生公司更是風名鵲起。

然而被祁刊途知道后，資金鏈斷，公司被垮，祁衍雪更是因此頹然了一陣。

后來祁衍雪被他安排進了集團，開始了假意順從的在他手底下生活。

……

祝溫冬皺眉問：“祁董事長這些年不在國？”

陸觀棋低頭看稿，頭也沒回：“在是在，只是一年只有那麼幾天在，不過這次可能待的時間要久一點。”

提到這，陸觀棋突然撐著下，陷思考，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這次回來不知道祁衍雪會不會被他關閉，畢竟收購祝愿醫院的事，祁衍雪可是一直沒辦到。”

他聲音小如蚊訥。

祝溫冬也沒聽真切，只聽到一些模糊的字眼，“什麼閉？”

陸觀棋回神，朝訕訕擺手：“沒事，我這人就是有點自言自語的習慣，你當作沒聽見就好。”

—

祁家。

地下室最深暗角落的房間，祁衍雪撐著推門而出，明明照在頭頂的昏黃微弱。

卻覺得礙眼至極。

“他有沒有說什麼？”

他嗓音沙啞低沉，像是未經打磨的沙礫，又像是兩天未曾開口說話的暗啞。

李管家站在門旁候著，低聲說：“董事長說下次再有祝愿醫院的事發生，就要撤你的職。”

祁衍雪神如常，毫不像是關了兩天閉的人，唯有疲態倦意的眼，低落的神，暴了他的緒。

他勾，嗤笑一聲：“他怎麼不說再關我兩天閉？”

李管家低垂著頭，裝作未聞，也不敢多說一句。

祁衍雪自覺無趣，緩緩往地下室外走去，忽地想起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問。

“我哥也回國了？”

李管家：“大爺三天后才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