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來的單子，全在這里了。”

秦沈看了眼顧大強拋上案臺的單子，蹙眉，“就這些？”

“不了。”顧大強拍了拍擺坐下，給自己倒茶喝，比了個手勢，“相比先前，翻了一番。”

“不夠。”秦沈翻了翻，隨手丟至一旁，繼續理自己手里的事，“燈花宴才過，定男絕對不止這些。”

“來燈花宴的可不單是蓮花縣。”顧大強撇，“再說，哪有那般多人定親的？”

秦沈作一頓，笑了，“誰告訴你婚慶只管定親？”

“可其他我們也不上手啊。”顧大強腹誹，誰家會將辦置婚事這等大事托付外人之手？

“不上手？”

“那可不是。”顧大強道，“就算去討，我們也不過是占個小利，還不如置辦下去的人力錢呢。”

秦沈放下手里的筆，敲打桌案，“確實。”

顧大強見秦沈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了，一吐為快，“是啊，咱們發下去的銀子哪里收得回來？你自己看單子，每單能收上來的至多不過一二兩銀子，的更就才一百文，我們每月要發下去三兩月俸，現在我們手下一共有近三十名大小婆，就是說我們每月要...”

他話頭一斷，搬出指頭數了數，而后一臉心疼樣，“要...近百兩銀子！再多的銀子也經不起這般耗啊。”

“照你這般說，銀兩確是不敷出。”秦沈若有所思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對了，之前與你說的每戶信息柱那邊弄好了嗎？”

“他說今晚予你...”顧大強話鋒一轉，“都什麼時候，你怎還惦記著那些不起眼的東西，現下我們要的是解決銀子的事，別告訴我你還要將剩下的一百多兩全進去。”

秦沈聳肩，“那一百多兩銀子沒了。”

“沒了？！”顧大強‘騰’地沖椅子上竄了起來，似乎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鬼祟朝門外看了看，發現沒人后才輕手輕腳合上門，“那麼大筆銀子...！”

秦沈被顧大強的反應整笑了。

“你還有心思笑！”顧大強低聲斥呵道，吼完發現秦沈還是那般嬉皮笑臉的樣子，不由得臉發青。他來回走了幾遭，才佝著背小聲問秦沈，“那銀子的事陳二不知道吧？”

秦沈想了想，搖頭，“不知。”

“那就好那就好。”顧大強松了口氣，還有挽回的余地，“我且去做筆假帳...”

“你？”秦沈上下打量顧大強，“九十四兩月俸銀子都算不清還能做假帳？”

“你當我為了誰！”顧大強氣結，“你且告訴那一百多兩銀子到底怎麼沒的！”

“你忘了前些日子燈花宴了？”

想起那場盛大奪目的煙花宴，顧大強一口氣梗在管，不上不下難得，手指發，“你竟然...”拿陳二的銀子去...鬼混！

“不然你以為我哪來的煙火錢？”秦沈笑得沒臉沒皮。

顧大強急道，“秦沈！那可是陳二的錢！”

“別忘了，你也在其中。”秦沈敲了下桌子，笑得異常賊，“干系你是逃不掉的。”

“.......”

顧大強雙眼通紅，恨不得吃了秦沈，“樹都要皮。”您能要點臉嗎？！

“不枉我辛勤調教，我們大強說話終于不帶臟了。”秦沈很是欣。

“秦沈我艸I你大爺！！”

“大強沒想到你這麼重口，連尸都不放過。”

“我要殺了你為民除害！”

“唉唉唉？冷靜啊大強哥，好歹讓我見我家親親忱忱最后一面啊...”

“去死吧！”

“啊秋！”

“哈哈哈，我就說你作惡多端遲早遭報應吧？”

“閉。”顧忱冷著張臉，斂了斂上的服，“鰱魚鎮那事理妥了？”

程子章唰地打開玉扇，風流倜儻起額發，“那是自然。”

“程公子好魄，了秋都不離扇，不知冷。”

“咳咳。”程子章訕訕合上扇子，塞回懷里，“誰知這天說變就變，燈花宴那幾日都還暑熱。”

顧忱不想理會他，坐在驢車上自顧看風景。

“顧家村又沒什麼大事，你這麼急著趕回去做甚？”

“干活。”顧忱乜了眼苦著張臉的某人，“我與程公子可不同，就算整日渾渾沌沌一事無，都有人勞而代之。”

“我錯了還不嗎？”程子章雙手抱頭，認錯狀，“我不該讓家兄去理那事的。”

“你何錯之有？”

“......”

“錯在我，不該勞駕您千金之軀。”

“忱忱...”

“程公子喚在下閨名，是折煞在下了。”

“顧忱！”

“惹惱程公子，是在下之錯。”

見顧忱這副樣子，程子章慫了，“我不是想著讓大哥去事半功倍嘛...”

“是！是事半功倍了！你稍稍一個懶差點讓所有人都給你陪葬！！”顧忱深深吐出一口氣，“程子章，是你一直勸我不要拘泥在這顧家村，這五年來是你讓我走出去，以自己真實份，告訴那些人孕男子也可以就一番事業，結果呢？”

“讓你做兩事就推三阻四，跑兩次就哭爹喊娘嚎天嗆地，程大哥什麼份？！他是金隅鎮乃至蓮花縣數一數二的商權，他的一舉一多人盯著，牽一發全你究竟懂不懂？！”

“你說你想讓人高看你，提及你時不再是那個程氏程二公子，而是你程子章這個人，你說你想讓巧慧姑娘不再拘后院之事，想堂堂正正娶過門，你自問你自己究竟有沒有扶上墻？！”

“顧忱，我...”

“你當我不知程大哥出面可破萬事？我不知所有設下的計謀不過他一句話？你當我不曉自己男際之廣？！那你可知，程大哥出門代表什麼，代表你金隅鎮程家，那些個晦事潑在你程家你可知那代表什麼？！我不在金隅鎮五年，多人不識我，又有多人記恨我，你都清楚明理？！”

“你總覺得我瞧不起你，從未正話過你。程子章，你扣心自問，你上有什麼值得我瞧得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