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倏忽而過。

轉眼就來到除夕。

按照往年的傳統，霍歸寧和霍宵征在霍家老宅過年。

這是霍歸寧第一次在霍家老宅留宿。

考慮到寧寧不好，霍老爺子特地讓人把霍宵征的房間改了一下。

在大床的旁邊，加了一張稍短的小床，寬度卻和大床差不多。

霍歸寧贊嘆道：“好大的床啊。”

霍宵征有點心梗。

當初因為對寧寧有防備，也為了自己查看方便，在盤龍灣的臥室里，寧寧的床比較小。

霍宵征思索著，等過完年，是不是該把寧寧的床換大一點。

霍越澤敲了敲半開的房門，沖寧寧喊道：“寧寧，我們去釣魚嗎？”

霍歸寧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

疑道：“不用對聯和準備年夜飯嗎？”

霍越澤愣了一瞬：“對聯？年夜飯？不用我們……”

霍宵征打斷道：“寧寧想去對聯嗎？”

霍歸寧點了點頭。

霍越澤原本想說，這種事，管家會安排人做。

但霍宵征都這麼說了，霍越澤也起了點興趣。

聽到寧寧想去對聯。

霍老爺子思索片刻，沖管家道：“拿紙和筆來。”

霍歸寧吃驚道：“爺爺，你要親自寫對聯嗎？”

霍老爺子展一笑，威嚴的臉多了溫和：“爺爺老了，力跟不上，就寫一幅在大門口吧。”

霍歸寧雀躍道：“那我要寫小的。”

說著，看了眼霍越澤：“哥哥，我們一起寫吧！”

往年，春節期間，霍越澤不是呼朋喚友玩游戲，就是和朋友出去玩。

等到了除夕，再和家人一起吃頓年夜飯，給長輩們拜個年，領個歲錢，這個年也就過得差不多了。

聽到霍歸寧新奇的提議，他興致地應了下來。

大廳里，管家為幾人騰出兩張大桌子。

拿來筆墨和質地講究的紅紙，一一備下。

霍老爺子手握筆，沾滿墨，筆尖在紙上游走，字跡蒼遒有力。

“喜居寶地千年旺，福照家門萬事興”

霍老爺子放下筆，了手腕。

霍歸寧雙眼亮晶晶，一臉崇拜道：“爺爺你的字寫得好好看啊。”

霍老爺子猝然一笑，謙虛道：“好久沒寫了，都有些生疏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霍老爺子眼里的得意卻有些藏不住。

霍越澤不甘示弱，仗著自己小時候跟著霍老爺子學過幾年書法，也拿起筆。

霍歸寧是真的震驚了，怎麼一個兩個都會寫？

然而……

一分鐘后。

霍歸寧委婉提議道：“哥哥，要不我們倆去寫橫批找找手吧。”

霍越澤看了眼自己春蚓秋蛇一般的字，沉重地點了點頭。

左沁芳恰巧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聲。

霍越澤有些惱怒。

霍歸寧站到沙發上，了他的頭：“哥哥只是不擅長寫字而已，別灰心，多練練就好了。”

霍老爺子退下后，剩余的對聯，由霍宵征和左沁芳，以及霍延欽包圓了。

三個人的字跡各有千秋，但統一的一點是，都很養眼。

霍歸寧拍著小手，嘖嘖稱奇。

霍宵征遞給一支小一點的筆，又給拿了小點的紅紙，讓在一邊寫著玩。

“爸爸，我能寫我們房間的橫批嗎？”

霍宵征還沒說話，霍老爺子便應承下來：“橫批、框對、門心，你想寫哪個寫哪個！”

霍歸寧歡呼一聲，轉而扭頭問霍宵征：“爸爸，什麼是框對、和門心啊？”

霍老爺子：……

霍宵征放下手中的筆，耐心解釋道：““門心”，就是在門板上端中心部位的春聯。“

“框對”則在左右兩個門框上。”

霍歸寧恍然大悟。

霍越澤急于證明自己，顧不上了解對聯的相關知識，一個勁地催促霍歸寧落筆。

三分鐘后。

“哎，寧寧你的字，怎麼寫得比我還好看點呢？”霍越澤忍不住撓了撓頭。

霍歸寧趴在茶幾上，雙手托腮，做沉思狀。

半晌，煞有介事道：“可能是因為我會畫畫吧。”

霍宵征看了眼的字，還真是。

寧寧的字并不講究章法，結構上自一派，如繪畫一般，自有一種。

霍老爺子面贊許：“寧寧寫得不錯。”

“但是有一點，筆太。”

霍宵征心中咯噔一聲，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現一個詞。

‘過剛易折’。

霍宵征的手速慢了下來，直到無暇專心寫字。

霍歸寧對此渾然不知，一派天真地問霍老爺子：“筆太不好嗎？”

霍老爺子想起些什麼，改口道：“筆也很好，說明筆鋒有力。”

霍歸寧又笑開了。

霍老爺子看了眼霍宵征的方向，倆人的目直直地對上，眼中皆有深思。

無論是寧寧的畫或是字，都讓霍宵征有種不安的覺。

對聯寫好后，霍歸寧和霍越澤歡歡喜喜地跑去。

也正因為這項活，霍越澤第一次品嘗到年的味道。

“哥哥，往右邊一點，太高了，再下來一點，好了！”

完對聯后，左沁芳又張羅著，讓大家伙一起包餃子。

往年，餃子都會由廚師準備好，大家只需要等著吃就好。

今年，見寧寧這麼熱衷家庭活，左沁芳干脆讓廚師備好料。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圍坐在餐桌前，痛痛快快地包起餃子。

就這麼忙忙碌碌的，時間轉瞬來到晚上八點半。

霍婧參加完春晚，便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左沁芳連忙將餃子下鍋，水開后又加了兩碗涼水，胖乎乎的水餃一個個地漂浮著。

霍延欽拿來大碗，撈出餃子，端了出來。

餃子個個皮薄餡大，還氤氳著熱氣。

“新年快樂！”

霍老爺子率先舉杯。

霍歸寧站在兒椅上，端著裝有車厘子的高腳杯，高興地同眾人舉杯。

電視機傳出喜慶的音樂，明亮的餐廳，霍家人說說笑笑，不再拘泥于‘食不言’的家規中。

這一天，萬家燈火，皆有屬于游子的一盞。

年夜飯過后，霍歸寧吵鬧著要守歲，但終究抵不過瞌睡的侵襲。

霍宵征抱著坐在沙發上，給蓋了條毯。

霍婧評價道：“寧寧的狀態看上去還不錯。”

霍延欽開口道：“催眠那件事，要麼就算了吧？”

霍宵征有些搖。

霍越澤驚悚道：“什麼催眠？催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