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皺眉，怕是整個海港市都傳遍了。

“他父親判了，他最近恐怕無心溫鄉。在海港市，他可以只手遮天，但他想把譚氏和客戶的臟錢清清白白弄出去，難！”

“南省是金融重災區，國家重點監督對象，尤其海港市,他父親一被判，譚氏肯定也元氣大傷...”

“噓！”

那人在那高談闊論，炫耀自己在譚氏有耳目，能得到第一手消息，被旁邊的同伴制止，在海港氏，談起譚凜川都得小心翼翼，別喝了幾兩酒，不知天高地厚大放厥詞。

那一桌才安靜下來。

煙臉有些蒼白，張柏丞大約也聽到剛才的那些話，他問煙：“工廠需要我幫忙嗎？”

煙：“工廠的事我會想辦法，爸爸的拜托你了。”

“伯伯我會看著的，工廠如果需要幫忙，一定和我說。”張柏丞看著煙認真地說。

前段時間，家里跟他提過，煙可能出國住他們家一陣子，要他多照顧。家人的想法他當然知道，兩家世，知知底，他也老大不小，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但當時他答應家人會好好照顧煙，更多出于禮貌和修養，在網上和煙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把當妹妹看。

但回國這段時間，看小小的扛著各種事，雖然總哭，但從沒有抱怨，更沒有退過，這讓他欽佩之余很是心疼，總想著能為多做一些事。

也許，喜歡一個人就是從心疼開始。

兩人從餐廳出來，張柏丞送回醫院，路上，給看了家炳的指標，“大概在下周，會再安排一次手，一步一步慢慢來。”

生命征穩定之后，先讓他醒來，之后再做康復治療。

“柏丞哥，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

醫院有他，還有王姨每天來照看著，煙沒了后顧之憂才敢一心放到工廠的事上。

財務的賬上已是欠債累累，應收款杯水車薪，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財務總監看著發愁：“別說供應商還銀行的貸款了，賬上這些錢，連這個月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去。”

煙：“我家房子，以前舊廠房的地，我爸給我留的那套房子，買的保險，我前幾天已經聯系中介賣房，還有保險公司退保，能收回來一些錢，先把員工的工資發了。”

財務總監：“除了你的房子和保險，別的，廠長已經抵。押。貸款過一次，這次賣完了，落在手里的沒多錢。”

太難了，煙就像是在原本好好在甲板上曬著太，看著落日，結果忽然被扔進汪洋大海，只能努力掙扎著在海里游，隨便一個浪花打過來，就可能把卷進海底，徹底消失。

“我再想想辦法。”不能去想阻礙，只能想怎麼解決。

想到姜宜的男朋友沈鷹州，想請他借款或者融資，最近查過他的資料，就是專門幫各種企業融資的。

說異想天開也好，說不自量力也罷，開口總比不開口多一次機會。

開車前往醫院，剛上了環海路行駛不到兩公里，就察覺不對，后方有十幾輛車開得飛快，把的車團團圍住，前后左右夾擊，把的車停在了環島路的路中央，讓寸步難行。

驚魂未定，抬頭才看清這些車的主人是上回那些供應商，付款日期到了，他們來要債，一行人從車上紛紛下來，圍在的甲殼蟲旁邊，哐哐地敲車窗。

“下車。”

“快滾下來。”

這些人之前被家潤騙了，多等了一個星期，結果現在，家潤連個人影都找不到，一個個窮兇惡極。

煙鎖著車門，鎖著車窗，任他們敲打和咒罵，車被他們推得晃著。

一個孩子被困在車中，無助又害怕，方向盤底下的雙都在抖。

“快給老子出來。”

“你今天就是死，也得把錢還上再死。”

他們是聽聞煙變賣家產，這時候可能就是手里最有錢的時候，所以能要一點回來是一點。

煙的車在晃，忍著恐懼和害怕，讓自己冷靜，打開一點窗戶的隙，朝外邊喊：“你們把我扔海里，我今天也籌不出錢。但是我現在正在去籌錢的路上，我一定一定把欠你們的錢還上。”

“老子信你個鬼！”

“這些車轱轆話說多次了？”

“快下車。”

十幾人個彪形大漢圍著的車推，也不知誰起哄：“再不下車，真給你扔海里。”

說的同時，那十幾個人喊著，竟真的齊心協力在外面推，把連人帶車往海上推去。

到了欄桿，他們竟拿出千斤頂，把的車整個抬起，作勢要把和車扔到海中。

車劇烈的，哐當一聲，前車的部位，被他們抬起，整個掛在欄桿，煙臉發白，被扔進大海的噩夢似乎正要發生。

“靠，膽子夠大，還不下車是吧？”

煙在車晃，恐懼到了極點，啪嗒一聲打開了車門，人從欄桿爬下來，大腦一片空白中，就聽那群人著：“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真還不上錢，出去賣。”

“賣給譚凜川，趁著他現在對你和工廠還有興趣，能賣個高價還錢。”

一張張或兇神惡煞或猥瑣的臉在煙的面前越來越近。

煙明白了“譚凜川看上”的傳聞，大概是家潤或者家瑞放出去的，故意讓這些供應商或者催債公司的人知道，進而來，因為這是眼下，看著最容易籌到錢的方式。

但煙絕不會出賣自己，更不會把自己賣給譚凜川。

“別跟廢話了。”

“你今天如果拿不出錢，別想離開環島路。”

煙哪見過這種陣仗，的車前頭掛在欄桿上，仿佛下一秒就會墜海底，這車是上大學時，爸爸送給的，陪著風風雨雨，見它掛在那里，好似自己搖搖墜的命運。

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可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往下掉，越掉越多。

就在這時，遠有呼嘯的車聲傳來，不過一分鐘，刺耳的胎地的剎車聲，以及汽車撞擊的蹦蹦蹦的聲音，震耳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