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家炳一早就帶著司機，帶著家潤和家瑞去簽協議，簽約地點明禾安排在隔壁市，距離海港市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來的是軍工集團的代表，還有明禾的代表許月輝，姜宜因為原因而缺席。

煙在家門口送爸爸離開之后，如常去廠里上班，不知為什麼，這心一直懸著靜不下來。

工廠要被軍工并購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廠上下，煙一進廠，就見門口掛著紅幅，寫著軍民一家親，熱烈慶祝簽約功。

廠里其他地方也布置得張燈結彩，管行政的主管是煙的一位遠房表姨，煙媽媽還在世時就在工廠工作，管理能力出眾，這麼多年，把廠里管理得井井有條，見到煙來，開心道：“小煙，你看布置得怎樣？”

煙覺得有點太高調，但轉念一想，廠里低迷太久，加上前陣子的改革，人心惶惶的，現在簽約功，能振人心，未嘗不可，便笑道：“王姨，你做得很棒。”

王姨和想法一樣：“咱們廠這麼多年，從高峰到低迷，現在能有好消息，一定要好好宣傳，給員工打打氣。”

煙點頭說是，然后回財務辦公室等待消息，廠里的財務總監也隨爸爸去簽約了，等待的時間尤其漫長，心里惶然不安，想給姜宜打電話聊聊，想著姜宜至有一些消息，但姜宜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想必是在做檢查不方便接聽，便只好作罷。

廠里上上下下都充滿了喜悅的氣氛，被軍工并購，企業的質便從民營變央企，意味著他們的職業變了鐵飯碗，自然都是興高采烈。

直到下午的時候，行政主管王姨沖進煙的辦公室，焦急道：“小煙，快跟我去醫院。”

煙心一，問：“王姨，發生什麼事了？”

王姨慌道：“你大叔家潤打電話來說你爸爸腦溢，這會兒在醫院搶救。”

煙大腦轟地一片空白，雙發，強撐著往外走，走了幾步忽然停下，回頭對王姨囑咐道：“爸爸搶救的事，你先別對外說。”

只怕現在讓廠里員工知道會引起慌。

王姨忙點頭：“我不說，我不說。小煙，我陪你去醫院。”

王姨看這孩子臉慘白還不忘擔心廠里的事，很是心疼。

兩人駕車前往醫院。

家炳在搶救室，家潤和家瑞在門外等著，見到煙來，都低著頭，司機和財務總監打了聲招呼也在一旁安靜地站著。

煙不知他們簽約是否功，也不知爸爸是怎麼犯病的，此刻只擔心能否搶救功。

“大叔，醫生怎麼說？”

“我們第一時間就送醫院，還在黃金搶救期，別太擔心。”

旁邊的王姨焦急道：“今天高高興興的，怎麼忽然腦溢，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一問，陪家炳去簽約的四人都沉默了，家潤和家瑞不說話，司機和財務總監則回避了眼神。

煙本只是盯著手室的門，在默默祈禱著爸爸能躲過這一劫，能平安出來，但空氣因王姨的問題，忽然詭異地安靜，讓也回頭看了兩位叔叔和司機以及財務總監，他們都默契地低著頭不敢看。

“發生了什麼事？”的生意在空的走廊里回響著。

見沒人回答，拔高了音量：“大叔，你說。”

家潤被直接點名，這個平時看著文弱秀氣的侄，此刻忽然迸發出的強勢，讓他逃避不了，看了看旁邊的三人，都沒有幫他解圍的意思，只好開口：“軍工集團并不想并購我們，一直是你爸爸一廂愿。”

走廊依舊安靜，他想含混帶過，但是煙追細節：“大叔，你說清楚是怎麼回事？”

軍工是通過明禾明確要并購他們廠的，這點有明禾出示的白紙黑字的意向書不會錯。

家潤含糊其辭：“明禾為了促這個單子，故意？？向軍工瞞了一些背景信息，軍工知道之后，自然要重新再考慮。”

這中間總總，家潤無法細說現場的事。

“瞞了什麼背景？”

家潤：“譚凜川想要我們廠，軍工最怕和他們這樣的牽連上關系。”

“是誰告訴軍工集團，譚凜川想要我們廠的？”煙步步。

這一問，家潤再次低下了頭，回避煙的眼神。

今天的簽約會場，家炳幾人提前了半個小時到，在一旁的會議室等待，他穿著煙替挑選的西服，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等了快一個小時，眼見著簽約時間就要到了，還不見軍工和明禾的人來，家炳心里打鼓，起打算去會場看看，就在這時，接到明禾許月輝的電話，許月輝那邊也焦急：“廠長，您怎麼還沒到？”

“我到了，在里面會議室呢，你們在哪？沒看見你們。”

兩人一報地址，才知家炳去錯了地址，這烏龍事件鬧的，“我們馬上過去。”

家炳掛了電話，一邊沖司機發火，昨晚就把地址給他了，還能找錯地方，一邊急著往外走。

然而，門被鎖了，他才恍然大悟，司機是故意把他送錯地方的，他怒不可竭，回頭罵家潤和家瑞兄弟倆：“快把門給我打開，你倆腦子被驢踢了。”

家潤和家瑞道：“大哥，這回你就聽我們的吧，做實業天天起早貪黑能賺幾個辛苦錢？譚先生說了，廠子賣給他，他現在愿意翻倍的價格收購，另外以后，每年也會給我們分紅。”

“是啊，大哥，拿著這筆厚的錢，你和小煙幾輩子都花不完，你不考慮自己，也考慮考慮小煙，做什麼百年傳承的企業？小煙一個孩子，能吃得了這苦嗎？”

兄弟兩人一人一句勸著，就是阻止他去簽約。

家炳被氣得大腦嗡嗡的，臉漲紅，強忍著怒火看向財務總監。

財務總監如實說：“我們賬上一直沒錢您知道的，即便減了人員本，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復。軍工再來訂單，我們采購原材料沒有錢，以前的供應商沒有結款不肯再給我們供貨，銀行貸款因為之前的款沒還，也不可能再貸款。”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阻撓著。

“譚凜川到底給了你們多好？讓你們全都幫著他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