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公車里，韋茹和銘菲并排坐在后排的座位上。

韋茹的緒已經平靜下來了，只是眼眶還是紅的，抱著手臂看著車窗外面。

銘菲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干干凈凈，連廣告短信都沒有收到一條，又默默地把手機放回去，自己也說不上來究竟想要看到些什麼。

“那個任喻霖——”韋茹突然轉過頭來看著說道。

“什麼？”銘菲聲音有些不自覺的張。

韋茹又繼續說：“他跟你是不是在談？”

銘菲下意識地坐得更端正了一些，“不是，你別胡說了。”

韋茹臉上還有眼淚干涸的痕跡，這時候黏在皮上繃繃的，讓不自覺抬手去蹭，“我去網上搜了一下他，好像真的很有錢，是個大老板。”

銘菲目直直看著前方，“那又怎麼樣？”

韋茹用手肘撞了一下，“你得把握住啊！”說完，自己忽然“哎呀”一聲，問道：“他不會已經結婚了吧？他年齡也不小了，條件又那麼好，沒理由到現在還沒結婚吧？”

銘菲不太喜歡跟韋茹聊這個話題，卻還是耐著子說道：“不會的。”跟任喻霖認識那麼久，從來沒主問過任喻霖結沒結婚，但相信不會的，想象不出任喻霖家里有妻子還一邊給視頻打賞，幫拍攝和剪輯視頻的樣子。

韋茹說：“既然不會那就更好了，他為什麼不能跟你談？”

銘菲不說話。

韋茹鍥而不舍地追著說：“他不跟你談，一直追著你跑做什麼？”

銘菲終于忍不住了，賭氣般說道：“我怎麼知道，那你得問他！”

韋茹頓時明白了銘菲的意思，說：“他不會就想跟你玩玩而已吧？”說完自己張起來，“你讓他占便宜了？”

銘菲看一眼坐在前排的人，抓著韋茹手臂道：“你別胡說了，我們什麼都沒有。”

韋茹松一口氣，“你知道我怕什麼，我最怕你跟你姐一樣，拿給人把便宜占了，最后自己還把命賠進去。”

“我姐不是這麼想的，”銘菲說，“說跟那個人在一起是自愿的，離開也是自愿的，沒有后悔過。”想，或許就連死在手臺上，銘婭也沒有后悔，對銘婭來說，后悔大概是一種無用的緒，從來都只會往前看。

韋茹哂笑一聲，過了一會兒嘆口氣說道，“要是一開始知道生下孩子沒人照顧，把你拖累這樣，不知道會不會重新選擇。”

這是個沒用的假設，而且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了，可銘菲還是說道：“我也沒怎麼樣，人生有得有失，沒有什麼是正確的路，也沒必要去設想不存在的生活。”

韋茹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后說了一句：“下次我見到任喻霖，我幫你問他。”

銘菲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夜里，銘菲坐在床上，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自己上，把視頻文件發給了任喻霖。

文件傳輸的過程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銘菲兩只手直著下，怔怔看著電腦顯示屏。

過了一會兒，等文件傳完，任喻霖發了一句：“好了。”

銘菲雙手放在鍵盤上，半天也沒敲下去。

任喻霖過一會兒又發過來：“我會盡快做好的。”

銘菲迅速地打字：“今天我媽去找李培仁的兒子了。”

“怎麼樣？”

“他兒子本不愿意賠錢，我媽跟人手了，還鬧到了派出所，我去把接回來的。”

“人沒傷吧？”

“沒有。”

“不要沖，我已經聯系了我朋友，他明天有空的話，我他給你打電話。”

“會不會給他添麻煩啊？”

“不會的，我跟他很悉，你不用擔心。”

“可是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別放在心上，希這件事能早日解決，你早點去休息吧。”

銘菲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抬手打字：“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下午，銘菲接到了一個陌生的手機來電。

電話那邊是個男人的聲音，問道：“小姐嗎？”

銘菲應道：“你好，請問是？”

男人笑了一聲，“我潘彥呈，是任喻霖的朋友，他給我你的電話號碼，我跟你聯系。”

銘菲本來坐在沙發上，直了搭在茶幾上面看書，聞言一下子收回雙腳坐直了，“你是潘律師嗎？”

潘彥呈的語氣帶著笑：“我是。”

銘菲連忙道：“潘律師你好。”

潘彥呈又笑了兩聲，“你現在方便嗎？我過來找你了解一下況吧。”

銘菲說：“方便！你直接來我家嗎？”

潘彥呈道：“如果你覺得家里不方便，我們也可以找個咖啡館什麼的。”

“方便，”銘菲說道，“沒什麼不方便的，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到小區門口來接你。”

潘彥呈應道：“嗯——”他說話語速快，而且尾音習慣稍稍拖長。

銘菲告訴他居住的小區地址，之后便掛斷了電話。

從沙發邊上站起來，棉紗質地的長拖在腳邊，隨著走輕輕搖晃，拿著手機想了想，給韋茹撥了個電話過去。

韋茹正在家里睡午覺，自從李培仁卷了的錢跑了，就沒有再找人打過麻將，大概是臉上過不去。

銘菲準備一下，等會兒律師要過來，仿佛瞬間清醒了，“到你那邊還是我這里？”

“我帶他去你那兒吧，”銘菲說道。

韋茹說：“行，過來吧。”

銘菲想了想，又去把還在睡覺的丞祺起來，先把他送去韋茹那里，等到潘彥呈給打電話了，才匆忙下樓，一路小跑到了小區門口。

今天銘菲穿了一條白的棉紗長，腰收得高顯得下半特別修長，長發在腦袋后面扎了個丸子頭，跑起來搖搖晃晃的。

到了小區門口，看見保安崗亭外面站著一個頎長英俊的男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歲年紀，又或許跟任喻霖差不多年齡，原本服帖的西裝外套敞開著，了一半搭在手臂上，他遠遠看見銘菲，便笑著朝招手。

銘菲跑得近了，微微著氣問道：“潘律師嗎？”

潘彥呈微笑著出一只手，“你好，潘彥呈。”

雖然不太習慣，銘菲還是手握住他的手，“銘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