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玉自然而然地從何隊長懷中接過姜眠，見睜開雙眼，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隨即輕聲問道：“眠眠，怎麼樣？能看得清嗎？”

說著，他抬手在眼前輕輕晃，傷口離眼睛極近，他滿心擔憂會影響的視力。

然而，姜眠的眼球卻紋未，空的目直直地盯著他，雖已睜眼，卻毫無焦距。

顧延玉見狀，心猛地一沉，難不真傷到眼睛了？

“是不是有些看不見了？”

他焦急地問道。

何隊長聞言，眉頭鎖，心中滿是疑。

他剛剛仔細檢查過，姜眠雖撞得厲害，但都是皮外傷，按理說不會留下后癥，怎麼會突然看不清東西呢？

何隊長迅速從懷中掏出手電筒，隨即將姜眠從顧延玉懷中接過，語氣帶著歉意：“不好意思姜夫人，我需要檢查下你的眼睛，稍微忍一忍。”

見姜眠毫無反應，他用食指與大拇指輕輕住的眼皮，緩緩撐開，將手電筒的束照進的瞳孔。

強乍現的瞬間，姜眠本能地想要閉眼，睫在影下劇烈。

經過何隊長的一番檢查，他更是確定姜眠此刻一定沒有任何問題。

一番細致檢查后，何隊長心中篤定，重重嘆了口氣：“姜夫人，我明白你此刻的心。可逝者已逝，還你保重。”

說著，他將姜眠輕輕還給顧延玉，鄭重道：“顧總，夫人無恙。”

這時，顧宇跪著爬了過來。

他的臉上已經淚流滿面，兩眼被布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抬起雙手過人群，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爬到了姜眠邊：

“姜眠，你告訴我，佳佳怎麼會變這樣？明明我走之前都還是好好的，為什麼我回來就死了，甚至死后還被弄了這樣？！”

“姜眠，你回答我！我需要一個解釋！”

他咬著，帶著滿臉的胡渣和淚水，激的看著姜眠。

若不是顧延玉眼疾手快攔住，他幾乎要失控地搖晃姜眠。

這聲質問如重錘砸在死寂的湖面，姜眠原本空的臉上終于泛起一漣漪。

遲緩地了眉，脖頸僵地轉向顧宇，眼皮半垂，眼神冰冷得如同淬了霜：“你問我？”

的尾音拖得極長，帶著刺骨的嘲諷與恨意。

顧宇與姜眠對視的瞬間，心口像是被利刃狠狠剜了一刀，劇痛蔓延至全。

他下意識手想去，可姜眠眼中翻涌的冷漠與恨意如同一堵無形的墻，令他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終無力地垂落下來。

“真的......是顧詩搞的嗎？”

他聲音抖，帶著哭腔，眼中仍殘留著一不愿相信的茫然。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啊......佳佳是我的兒，是的侄，怎麼能那麼狠心啊！”

事到如今，就算他再怎麼不愿意去相信，但眼前的事實卻已經擺在了他的眼前，他無法自欺欺人了。

顧佳佳的心臟，用頭蓋骨做的骨牌，還有肋骨做的骨戒，以及那個帶有佳佳香味的娃娃，每一個都是他親眼所見。

甚至骨戒還已經出了親子鑒定證書。

以及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顧佳佳的，無一不告訴他事的真相。

顧宇面猙獰的攥了自己的心臟位置，突然開始驚慌的大氣，整個人像是到了極大的打擊，面慘白一片，原本跪著的坐下去，近乎是整個人搐著倒在了地上。

何隊長見狀，立刻大聲驚呼：“不好，他緒太激，心臟供不足，缺氧了！快把他拖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幾名士迅速上前，不顧顧宇死死拽著姜眠角的掙扎，將他強行抬了出去。

不管在什麼時候，他都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看著顧宇被抬走，姜眠默默的搖了搖頭。

他靠不住，一早就知道。

姜眠剛要轉，一只帶著溫度的手便遞到眼前。

顧延玉的聲音裹著愧疚：“抱歉眠眠，剛才我只想著你承不住，卻忘了你才是佳佳的母親......”

他結滾，目滿是懊悔，

“你拼命想看孩子的樣子，讓我突然懂了。就算我沒當過父親，也能想到，換作是我，就算孩子只剩一口氣，我也要把護在懷里。”

“剛才是我錯了，但現在......”

顧延玉抿著，面張的看著姜眠：“我扶你去看佳佳，好嗎？”

面前的手掌心向上，無聲的向姜眠發出邀請。

姜眠的目卻落在他手背上那道干涸的痕上。

是剛才被失控的咬出來的牙印，剛才的確是很恨他，不，應該是說所有擋住不讓去見顧佳佳的人，都恨。

微微垂了垂眼，這一小小作，就牽了剛才被撞到的額角，疼得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空氣陷死寂，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連呼吸都輕得近乎消失。

顧延玉保持著手的姿勢，指尖漸漸發涼，心跳卻越來越快。

他向來沉穩果決，此刻卻因慌失了分寸，終于嘗到關心則的滋味。

兩分鐘后，姜眠移開視線，徑直邁步向前，從他側肩而過，仿佛他只是一團明的空氣。

顧延玉的心猛然一頓。

姜眠......不原諒他嗎？

他知道自己錯了，也知道姜眠會生氣，卻沒有想到會直接忽視他......

顧延玉的眼睫低垂，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難過的低下了頭。

就在他以為被徹底冷落時，后傳來姜眠帶笑的聲音：“你不走嗎？”

他猛地抬頭，撞進帶著暖意的目里。

“走吧，陪我去接佳佳。”姜眠晃了晃有些發的，卻直脊背，“不過路得我自己走。”

剛才到的打擊過大，導致現在腳步還有些虛浮，但是這里離顧佳佳的冰棺也不過三米遠而已，這麼一點路，就算是爬，也要靠自己爬過去。

這是作為母親的倔強。

至于顧延玉......

當然明白顧延玉的苦心，換作是他陷絕境，自己恐怕也會不顧一切地護著他。

那一口咬下去，既是宣泄，也是和解。

沒有他說不定現在還在真相外面打轉，謝他都來不及，又怎麼會不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