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醫生完任務，沒有進行下一步，而是任由躺在冰冷的鐵架床上。

寂靜的房間里，只有沙啞低沉的念經聲。

葉潯急趕到云州神病院，不顧保安的阻攔，直接闖進去。

“我要接人回去！”

“先生，您沒有證件不得隨便帶走病人。”

護工將他攔住，說什麼也不讓他繼續往里走。

葉潯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老夫人又給他挖了個坑。

只告訴了位置，卻沒有直接放人！

再給陸家打電話，再一次打不通。

他深吸一口氣，也沒退，而是拿出自己的律師證，語氣嚴肅：“我現在懷疑我的代理人被非法拘，請你們配合一下。否則我將控告你們不合法行為！”

律師證是真的。

護工也有些慌了，這所神病院里多的是見不得人的骯臟易，一旦被揭發舉報，誰都沒好果子吃。

“我要找一個名許芽的病人，把帶出來。”

醫生急聯系了老夫人那邊，得到回應，把人還，這才帶著葉潯往里面走。

一路穿過那一間間病房，看著那一個個明顯不正常的病人，葉潯的心沉到了谷底。

當護工領著他來到一扇關上的門前，那不安達到極點。

“就在里面。”

他沖進房里，只見一個人一不的躺在鐵架床上，像是一尸。

一頭烏黑長發散落床上，蓋住了大半張臉。

瘦的厲害，蓋在上的白布更像是裹尸布。

葉潯的心臟近乎停了。

但耳邊響起低低的，碎碎的聲音。

“若復有人于此經中……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勝彼……何以故？須菩提……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須菩提，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

細細碎碎的聲音從的嚨里出。

葉潯停滯的心跳再次開始跳，并小心翼翼的靠近。

“初……小芽，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別擔心。”

他的聲音中帶著不自覺的抖。

當他終于站在鐵架床上時，哪怕他做了心理準備也仍然被的慘狀所震驚。

頭發凌，臉上有一條長長的鞭痕，模糊，幾乎毀了的臉。

而上著電磁片，常常的導線連接一旁的機，只需要發開關，電流會通過這些布的電磁片傳遍全。

已經不會了。

聽到他的聲音，本能的抬眼，模糊沒有聚焦的瞳孔里倒映出葉潯蒼白的臉。

張開，一張一合，吃力的喊出他的名字。“葉……潯……”

葉潯渾一震，隨即用力的撕開上著的電磁片，將那些害人的東西全部扯爛！

“小芽，你別怕，很快好了，這些東西不會傷害你！別怕，你別怕！”

他的聲音哆嗦的厲害。

明明說著別怕，但分明最害怕的是他。

手抖的不像話。

終于將所有電磁片都拽開了，卻發現腳上還有腳鏈。

他近乎癲狂的怒吼：“鑰匙！鑰匙呢？！把鑰匙給我！！”

護工這才走進來拆開了腳鏈，并嘟囔著：“神有問題，我們這麼做是在治療，是為了好。”

“砰。”

葉潯一拳砸過去，雙眼紅的厲害。

“滾！草！滾遠點！”

護工被他的樣子嚇到，不敢吭哧。

葉潯正要抱起帶走，但剛到，手下一片溫潤。

低頭一看，手心沾著。

下的子染了紅。

他呼吸一窒，立刻掉外套，蓋在下。

許初似乎找回聲音，語氣虛弱又愧疚，“抱歉……弄臟你了……”

“別說這句話！小芽，別說，求你！你不用道歉！是我來晚了，我應該更快找到你！”

葉潯強忍鼻酸，重新抱起，穿過長廊，當著所有人的面強行將帶走，放上車。

“我們現在回家。現在就回去。”

他坐上駕駛位，發車子，疾馳離開這個噩夢之地。

他想帶先回自己的房子，理好傷口，免得讓老爺子擔心。

但中途提出，“我想去，溪椋庵。”

“先去我那里好不好？我醫生過來給你看看，或者我們去醫院……”

這句話還未說完，近乎恐懼的搖頭，渾痙攣，“不不不！我不去醫院！”

痙攣的厲害，呼吸急促，看著像是隨時會休克。

葉潯趕把車停下，努力安，“別激！不去醫院，你說不去就不去！我們去溪椋庵，這就去溪椋庵。”

用力的抱著自己，再次念著金剛經。

似乎只有這樣，才讓自己沒有崩潰。

葉潯不敢來，將車子調轉，去往溪椋庵。

他抱著上山，推開寺院大門，正巧和慧文住持到。

“施主，您找……忘塵！”

慧文師太看見許初的慘狀，當下顧不得詢問，立刻讓他把人送進里面的廂房。

“施主，您先出去等待，您在這里不方便。”

葉潯只好撒手，懇求：“的狀態很不好，麻煩你們幫幫！”

葉潯一個人在外面坐立不安的等待著。

而慧文師太看見下全是后，腳下踉蹌，慌忙握住的手，“忘塵，你堅持住！”

師太轉去找已故住持留下的救命丹藥，給服用，又親自給梳洗，換上原來的僧袍，并拿來木魚，一邊敲著，一邊為賜福。

漸漸的，痙攣的癥狀平緩下來，眼神從空慢慢多了神采。

慧文師太低聲輕嘆，“忘塵，你怎的把自己弄這樣。”

這句話似是利劍，破了看似堅固的外表。

沙啞的喊道：“師太，我想你，也想溪椋庵。”

慧文師太手了的臉頰，“那便回來吧。”

里含了苦，那種被電擊被鞭子的痛苦只要閉上眼就可以回憶起。

撐不住。

真的撐不住。

在那個剎那，差點喪失了自我意識，只能一遍遍的誦讀佛經，強行撐下去。

抓著師太的袖子，聲音帶著哭腔的嘶啞：“師太，佛說眾生皆苦，萬相本無，唯有自度……”

“可我，為什麼這麼苦？”

“我問佛祖，何以自渡？”

“佛說，我留有執念，未斷六，這苦，我自尋來。”

師太一怔，“你……”

出一抹難看的笑，眼淚撲簌而下，似笑非笑，“師太，我后悔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