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米之后,他帶著來到旁邊的公園。
這里依山而建,視野極佳,可以俯瞰整座維多利亞港。
這片土地是香港最昂貴的地段之一,也是一座城市最奢侈的風景。
歐紹文在這棟宅子里住了許多年,卻從未有閑心來過這個公園,他曾覺得這里不過是一個供人駐足的景點,不值得浪費時間。
但如今,他帶著站在這里,吹著風,看著悉的景,他忽然覺得,連一草一木都變得那麼耀眼耐看,風里都仿佛有了一甜意。
他停下腳步,將抓著他襟的手輕輕撥開,放到前的欄桿上,然后下自己的外套,順勢披在肩上,作自然得像是早已做過千百遍。
“在這里,你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香港的一切。”
看著風景,他則看向。
被風吹的發,那清秀和的廓,淺琥珀的眼瞳里淡淡的思緒......
男人目不轉睛,那雙眼萬丈,溫得仿佛能將人吞沒。
他們著難得的靜謐,靜靜聽著風。
“歐文祖。”
半晌,的微微闔,他的名字。
男人眸微深,嗯了一聲。
緩緩轉頭,雖然看向他,卻對不準視線,只落在他的下,終于主說了話。
“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歐紹文目里藏不住欣喜,他毫不猶豫地頷首。
“當然。”
“多問題都行,只要你想知道。”
微風拂過,吹額前的碎發,的眼神有些失焦,卻帶著朦朧的。
沉默了一瞬,似是在斟酌措辭。
“去年,在我去曼谷之前,我去過一次深水灣。”
頓了一下,睫微微。
“那晚,是不是你......”
沒說得太明白,但如果是他,他自然會懂。
“你說在香港見過我幾次,是不是也包括這一次?”
說話的時候,歐紹文目不轉睛盯著的臉。
他凝視著臉上的神變化,觀察著每一次呼吸間細微的牽,眼底溢滿耐心與深意。
那張沉穩俊朗的臉龐如沐春風,他穿著條紋襯衫,一如既往地矜貴沉穩,符合他一貫的份和氣質。
“深水灣那次,的確是我第二次見你。”
他手幫拉了一下外套,語氣輕緩,像娓娓道來一個他早已銘刻在心的故事。
“其實,直到法寧寺那次,我們之前所有的遇見,都是偶然,我從在香港第一次見你,就對你有興趣。這不是假話,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黛羚的眉微微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疑。
“你知道……我那晚做了什麼嗎?”
清楚地記得,那是前往曼谷的前夜,只帶了一把刀,獨自一人潛深水灣阿什麗的宅子。
為了這一晚,蹲點了很久,觀察過這座房子的每一個出口,最終選在自己即將離開香港的最后一刻手。
從倉庫的后門潛,穿過昏暗的長廊,一步步走向那個房間。
阿什麗的死,并不是黛羚親手造的。
但……其實也可以說,是因為。
那晚,宅邸里空而抑,的心跳并不快,只有沉靜的決然。
那個孩子才幾個月大,黛羚抱起他,手里還有一把刀,對著滿臉驚恐的阿什麗,只說了兩句話。
就全招了。
阿什麗哭著說,一切都是阮妮拉和拉蓬的主意,自己只是被唆使,從未想過事會發展到那一步。
一邊后退,一邊喃喃解釋,眼淚混著恐懼,幾乎要不過氣。
黛羚抱著那個孩子一步步向前,阿什麗則步步后退,像是踩在懸崖邊緣的人,驚懼又慌。
或許是因為太過驚恐,也或許是因為不小心,最后毫無預兆地從臺墜了下去。
黛羚站在高,靜靜地俯視了一會兒,夜風吹了的發,著花園假山里那一灘暗紅,的眼神一片冷漠。
然后,拂袖決然離去,沒有半分遲疑。
只是,沒有那個無辜的孩子,將他小心地放回了嬰兒床里。
本以為這件事不會有人知曉,至不會有人將與之聯系在一起。
可現在,站在面前的男人,似乎比想象得更了解的過去。
歐紹文看著沉思的臉,忽然低低地笑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意味深長的。
“你知道你最大的特點是什麼嗎?”
他的聲音帶著點無奈,又像是調侃,“就是你總是轉瞬即逝,下一秒就跑得沒影,跟腳上抹了油一樣,讓人總抓不住。”
“那次之后,我在香港再也沒見過你,后來我查到你的份,才知道你去了泰國。”
他永遠記得那雙眼睛,明明還帶著稚氣,卻冰冷似利刃,著一不符合年紀的漠然,讓他探究且關心,格外在意。
那夜,細雨漆黑,風聲獵獵。
歐紹文原本只是去探訪好友,卻在遠一眼瞥見樹下那個纖細的影。
起初,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命刀手停車,刀手比他眼尖,盯著雨中那道單薄的影,笑著抬了抬下。
“紹文,那個學生。”
歐紹文下了車,悄無聲息地走到邊。
黛羚沒有打傘,雨水順著的發滴落,卻仿佛毫無察覺,只是低著頭,一次又一次地打著火機,指尖微微發抖,卻怎麼也點不燃那煙。
像是了驚嚇,又像是拼命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歐紹文低頭看著黛羚,忽然將傘向那邊傾斜,自己點燃了火機,抬手遞到邊。
愣了一下,手微頓,余瞟了他一眼,卻始終沒有抬頭正眼看他,下一秒,丟掉煙,轉就跑。
雨幕下,擺翻飛,像一陣風,旋即消失在夜里。
那一刻,他的手還停在半空,傘下突然空了一半,風雨加,他無聲地看著離去的方向,連話都沒搭上。
那夜風很大,吹得的子隨風搖擺。
風留不住,也是。
他聽到救護車上山的聲音,也耳聞了人群七八舌的議論。
歐紹文很快查到了的背景,福利院的長經歷,澳門的過往,所有的線索拼湊在一起,讓他窺見了經歷過的所有風雨。
他沒有一猶豫,用警局部關系網,拿掉了深水灣那一夜的全部監控。
香港不大,可他再也沒能遇見。
后來機緣巧合下,才在泰國重遇。
賭場的帷幔之后,他過層層煙霧,再次看見了。
那時的,已經不是當初雨夜里那個手指發抖的孩,的眼神比在香港時更加堅定,從容不迫。
他知道,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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