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偉從小到大都夾著尾做人的,就算翹尾,頂多也就是變正常人。”簡糯很嚴肅地說,“舅舅,你連兒子的缺點也講不出來,所以他到底哪里不好了呢?”
高深下意識地往后坐了些,本以為自己能幫著周立偉說些什麼,但糯糯控制了全場、掌握了話語權,已經把舅舅趕到了的思路上。
簡糯見舅舅猶豫,再次出擊:“其實你很明白周立偉的缺點是什麼,但你說不出來,因為你知道說出來每一條我都能反駁,把他搞那樣的人就是你。媽媽是不是發了那天的監控視頻給你看,舅舅,將心比心,外公從前這樣對你嗎?”
周文斌泄氣都靠在椅背上,仿佛自言自語念著:“我就怕我不管他,他在外面吃虧,你看他談個朋友都鬼鬼祟祟的……”
簡糯語氣稍和些,說道:“但是有我們在呀,哥哥有事都會跟我說的,那麼舅舅你連我也不相信嗎?”
周文斌指著外甥的手:“糯糯,你說實話,到底怎麼弄傷的,是周立偉拿刀了嗎,他想干什麼?”
簡糯一秒都沒猶豫,氣道:“是你拍門嚇到我了好伐,我想切水果就抓錯地方了呀。”
給高深遞了個,小高同學立刻去廚房拿來水果刀,是一把全都是綠的陶瓷刀,和普通道的設計不太一樣。
周文斌像是松了口氣,開始喝水。
等舅舅喝完水,簡糯說:“下個禮拜休息,我和高深會陪哥哥去看醫生,我怕他有抑郁的傾向,舅舅你知道什麼是抑郁癥嗎?”
周文斌眉頭蹙:“什麼意思?”
簡糯問:“你知不知道嘛?”
周文斌點了點頭,眼神有些慌張:“然后呢,他腦子出問題了?”
簡糯說:“是生病了,不是腦子出問題,是你二十多年來,天天兇他兇出病了。”
周文斌很不服氣,但又沒得反駁。
簡糯乘勝追擊:“媽媽告訴我,警告過你的,回來第一次去外婆家,哥哥去給買晚飯喝的飲料,你讓舅媽給哥哥拿點錢,當然你也是好意,可你卻非要挖苦諷刺他一下,說他這麼大的人了,口袋里都沒有錢,也不知道在上什麼班。舅舅,你剛剛不是連兩百塊都給不了我,你都要六十歲的人了,不是一樣沒錢嗎?”
周文斌急道:“舅舅的鈔票都是你舅媽存起來的,哪能好用呢?”
簡糯立刻反駁:“對呀,哥哥的鈔票大頭也是舅媽存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你干嘛諷刺他呢,就算這樣,他也肯定拿得出兩百塊的。”
戰況越來越激烈,高深開始擔心這兩個人真的吵起來,忍不住說:“好好說,糯糯,你好好說話。”
簡糯收斂氣勢,起道:“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弄點吃吃。”
周文斌立刻說:“不用了,你手也不方便。”
簡糯哼道:“右手沒事的,坐著吧,不要總是你以為才是對的好嗎,你是黃曉明啊。”
看著外甥去了廚房,周文斌問小高:“黃曉明怎麼了,什麼你以為?”
高深一愣,問:“糯糯舅舅,你也知道黃曉明嗎?”
周文斌反而很奇怪:“我看電視的呀,舅媽喜歡帥哥。”
高深想了想,覺得周先生并不是老古董,鼓起勇氣說:“糯糯舅舅,你這樣和立偉哥聊過天嗎?”
周文斌看著他:“我跟他有什麼好聊的?”
廚房里,簡糯給舅舅熱了商委紅腸,燒水煮方便面,很快就高深來端,再拆了一袋咸干花生,給舅舅拿了罐啤酒。
“我開車了,不喝酒。”周文斌吃了一大口面條,他真的了。
簡糯說:“喝點吧,我已經給哥哥發消息了,等下他和舅媽一起打車過來,然后開你的車送你們回去。”
周文斌眼神一晃,夾著紅腸沒咬下去。
簡糯說:“如果你不反對,他就回去住了。”
周文斌大口咬了紅腸:“我從來也沒趕他走,你、你不要聽他講。”
高深主給開了啤酒罐,另外剝開花生給糯糯吃,周文斌皺眉看著兩個小家伙秀恩,喝了口啤酒,也剝起花生來吃。
簡糯說:“舅舅,你把那套房子收回來,讓哥哥自己去住吧。我承認,周立偉還是很依賴你們的,他沒什麼主見,這不全是你的錯。”
“本來就不是。”周文斌剝了些花生,放到外甥面前給吃,很不服氣地嘀咕著,“什麼都是我不好,他自己就沒責任嗎,我再不好,我也養他那麼大了。”
簡糯知道,要舅舅一下子改變二三十年的觀念是不可能的,今天已經是很好的一次通了,他還是很希兒子回去的,一點也不想失去兒子。
之后又給舅舅熱了一紅腸,他足足喝了兩罐啤酒,雖然沒有醉,但眼睛紅紅的,搞不清楚是酒的作用,還是心里難過。
再晚些,爸媽和舅媽哥哥都回來了,由于高深陪著舅舅喝了一罐,他今晚也不能開車了,只有周立偉沒喝酒。
雖然他進門就喊了聲爸爸,但父親沒理他,此刻周文君把侄子的東西理好拿出來,和嫂嫂使了個眼,們就先下去了。
簡糯輕輕推了下哥哥,周立偉則看了眼高深,高深握拳給他加油,他才走到爸爸邊說:“爸爸,鑰匙給我吧,我來開。”
“你行不……”周文斌本能地又要挖苦兒子,抬眼見外甥虎著臉看他,立刻把話咽下去,從口袋里了車鑰匙給兒子,再要站起來時,酒的作用讓他一下沒站穩,差點跌下去,但被兒子攙扶住了。
“爸,你慢一點。”周立偉說著,攙扶爸爸站穩后才松開手。
周文斌看了眼邊上的糯糯,沒有不愿但還不太習慣地說了聲:“謝謝……我們走吧,糯糯要休息了。”
兒子立刻就震驚了,呆呆地看著老爸。
簡糯讓高深去拿玉米給哥哥帶回去,一家人送到電梯口,爸爸竟然也要下去,他和媽媽還是不住這里。
電梯門關上前,高深到來自未來岳父和舅舅的敵視,他們好像突然意識到,今晚就他和糯糯,開始不放心了。
小高同學不自覺地起了背脊,他是名正言順住在這里的,在諸位長輩到來之前,他們已經單獨“同居”很久了,他不接任何質疑和不信任。
“你們要好好的呀,到家給我打電話。”簡糯揮揮手,電梯門一關上,就轉對高深說,“對不起,浪費你一晚上搞這麼無聊的事。”
高深連連搖頭,笑得無比得意:“終于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簡糯眼睛一亮,還沒意識到呢,一下撲在高深懷里,兩個人晃啊晃,高興壞了。
然而他們并沒有如大人想象的可以“無法無天”,高深明天要上班的,簡糯雖然病休一天,但一大摞文件才看了三分之一,把家里收拾干凈后,彼此就分開了。
這一晚,舅舅家還是太平的,隔天一早就收到哥哥的消息,說沒有吵架,早晨去上班也互相道了別,暫時和平。
不過簡糯今天起這麼早,不是生鐘,也不是為了早起看文件,而是很好奇新來的主管,可一直等到十點鐘,小余才發來早會視頻,說開會時拍的但沒敢發。
新主管姓徐,工作群里已經加進來,全名徐一昊,覺很霸道的名字,但氣質很溫和,說話也是文質彬彬的,小余拍的視頻里,他做自我介紹微微含笑的模樣,看起來很好相。
雖然是試用期,工作流所需,大家還是添加了微信、釘釘之類的,簡糯剛發完申請,那邊就通過了,并且收到了來自新主管的問候。
徐一昊說:聽說你傷了病休沒來,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我會安排同事們一起完。
簡糯有些意外,趕回復:謝謝徐主管,我明天就能復工了。
與此同時,高深的公司里,人事帶著年輕的孩子來到他們辦公區,向大家介紹新來的實習生,由于同事不多,男同事們都使勁鼓掌歡迎,氣氛很熱鬧。
人事找到了高深,說:“是你同校同專業的學妹,小高,幫忙照顧一下吧。”
高深正在忙,哦了一聲,頭也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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