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陳碩和閆心悅做完檢查后,是被高深的爸媽開車來接回去的,高媽媽給陳碩準備了粥和爛糊面,兩大桶保溫桶裝得滿滿的,還有一大盒湯。
可送到門口,就借口家里,連家門都沒進就離開了。
幸虧這房子進門就是廚房,不然一大盒湯,再加兩大桶粥和面,真心拿不。
其實得知高深爸媽來接,閆心悅就想自行離開了,但陳碩力告罄,整個人虛弱得不行,由于戴口罩實在不過氣,摘掉后看見他煞白煞白的臉和皴裂起泡的角,就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等。
高深的爸媽很親切,也不多話,熱打招呼后什麼都沒問,父母這樣好,才會有好兒子不是嗎,可以想象,陳碩的爸媽一定也很好,高深說過,每次跟陳碩回家,回來都胖一圈。
“你要喝粥還是吃面……”當時閆心悅走出廚房,就看到陳碩倒在沙發里,趕給量溫送水喂藥,好在溫并不高,但陳碩一點力氣都沒了,直接昏迷般沉睡過去,于是就走不了了。
這會兒已經下午兩點多,閆心悅坐在沙發上也打了個瞌睡,聽見有什麼東西倒了猛地驚醒,就見陳碩搖搖晃晃地不知要去哪里。
“你別了,我給你弄點吃的。”閆心悅說,“吃完去床上睡吧,多睡覺恢復得快。”
陳碩張開,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眼珠子瞪老大,干著急。
“很多人發燒都會這樣的,別急,你要干什麼?”
“上……廁……所……”
他很努力地比劃出口型,但是一轉就天旋地轉,心里又害怕又著急,他TM什麼時候病過這副鬼樣子。
最后在閆心悅的攙扶下,才進了衛生間,出來后就坐在樓梯臺階上大氣,閆心悅又給他量溫,本想讓他上樓去睡,但這麼用衛生間不方便,這個人現在連走平地都懸。
“沙發太小了,你在里面都睡不好。”閆心悅說,“休息不好,吃藥也沒用,你上去睡床比較好,想上廁所了,就我……”
陳碩虛弱地苦笑,指著沙發比劃了一下,閆心悅明白了,走去用力一拉,沙發還真能拉開了變床。
上樓抱了枕頭和被子下來,陳碩已經爬過去倒下了,那幾天纏著自己,話多到閆心悅恨不得在他上裝個拉鏈的人,竟然也有一句話都不說的時候,那麼高高大大的男人,就這麼蔫了。
給他墊上枕頭,又蓋了被子,下雨天很,空氣黏膩煩悶,所以家里開了空調,蓋被子剛剛好,痛苦虛弱的人,很快又睡過去了。
“算是見識了,什麼病來如山倒。”閆心悅嘆了口氣,想起剛才拿被子時倒了什麼東西,又折回樓上。
這個loft層高非常完,廚房洗手間并沒有覺得很低很抑,但樓上也很高很舒服,上面這層比較簡單,就床和電腦桌,地方很寬裕,但是那些電腦設備,讓嘆為觀止。
把倒的鬧鐘撿起來擺好,下樓時從上往下看,客廳的視覺效果很寬敞,如果有這麼一個小房子該多好。
但是沒什麼存款,付不起首付,買房子幾乎是做夢,好在比較想得開,租到合適的房子一樣是住,總之離開親媽那個吸鬼,什麼日子都是好日子。
坐在樓梯上,看著睡得仿佛死過去的男人,由于呼吸不順暢他打呼很響,總覺得下一口氣要接不上去,讓人很擔心。
此時手機在口袋里震,拿出來看,是高深的消息,他們已經改簽下午的高鐵,會提早回上海,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
閆心悅拍了一張陳碩此刻的狀態發給高深,說道:如果你能來最好了,他太重太大我扶不,他現在很虛弱,路都走不,已經失了。
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高深嚇了一跳,但閆心悅很快撤回,又發過來的就改了“完全說不出話”,高深忍不住和坐在一旁的簡糯說,糯糯嫌棄地嗔道:“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這麼壞,當心碩哥好了揍你啊,我會告狀的。”
高深說:“你舍不得的,我也沒說什麼呀,人家是孩子,我不能不尊重的。”
他們已經在候車室等檢票,吃完紅公館直接打車來的高鐵站,一來行程計劃完了,再者就是惦記著陳碩,高深有收到老媽的消息,說陳碩太虛了,路走都不。
所以閆心悅沒有夸張,老媽也沒有夸張,陳先生一定想不到,他也有蔫掉的一天。
簡糯也拿起手機看,剛好悠悠發來消息,上完鋼琴課,爸爸送裴老師回家,順便送去科技館和賀天澤匯合。
高深說:“現在去,沒什麼時間玩的吧,這種地方四五點就關門了。”
簡糯一臉很懂的表:“就是找個借口面,去哪里并不重要,科技館這種地方,比較符合他們小孩子的份嘛。”
“對,我怎麼沒想到。”高深笑道,“還是孩子細心。”
簡糯慨:“不過我們老板,真是好爸爸,怪不得悠悠的心那麼強大。”
高深說:“再強大也是小朋友,爸爸媽媽要離婚的時候,悠悠真是很可憐。”
簡糯放好手機,看到他們的車次到了電子牌最上面,于是提前去檢票口排隊,高深握著的手,一面看著路,保護不被別人的行李箱撞到。
到了檢票口排隊,高深就拿過簡糯的旅行包,邊的人忽然抱住了他的胳膊,他低頭看,圓圓的可的眼睛里,滿是笑意。
“怎麼啦?”
“就是……我很確定,我不會把你當爸爸的,因為我喜歡你。”
高深憋著笑,出手臂摟過糯糯,就讓他們膩歪一下吧,也不是什麼不雅的作,一會兒隊伍起來,一定分開走。
要是悠悠看見,一定會說年人真好,和賀天澤在科技館外約定好的地方面,爸爸的車就在不遠,兩個年規規矩矩各自打各自的傘,彭正廷看了一會兒,在后面的車上來時,就開走了。
他也搞不懂,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就閉館了,從小來過十幾次的地方,他們有什麼好逛的。
但又一想,自己那時候還不是費盡心思時間和林煙約會,老婆懷孕后,每逢檢查的日子他都請假,那時候就是覺得生命里,沒有什麼比另一半更重要,甚至是父母,得很瘋狂。
所以他不敢想,終究會被生活和工作的力沖淡,擁有得越來越多后,失去的也越來越多,他甚至一度覺得沒老婆好的,沒人再跟他吵架,沒人再讓他魂不守舍,他一直在努力挽回婚姻的那些日子里,到最后竟然生出這麼極端的心思。
好在他很快就清醒了、冷靜了,沒有中邪一樣做出更離譜的事,細想起來,他的種種保證和懺悔都很虛偽,用講幾句能有多難,事實上做出讓步的人是老婆,是林煙放他一馬。
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是有個自己的妻子。
可是他最的,也最他的人病了,并且很可能是活生生被他氣出來的病。
家里,林煙收拾好了行李,孫阿姨在的房間休息,整個家都很安靜,來到兒的臥房,打開了燈。
悠悠的房間全是系的,就是個很普通的孩子,可能有個些的孩子到這個年紀都不屑紅了,可他們家的寶貝,還是這麼溫可。
把滾在地上的皮卡丘拿起來,拍了拍灰塵,林煙坐下來,不自覺地抬手捂在口。
早晨帶悠悠去檢查,一切安好,只是發育時的正常脹痛,算是松了口氣,但也決定之后要定期帶悠悠檢查,如果自己能查出來是良,就更安心了。
隨手拿了桌上的相冊翻閱,看到兒小時候,笑容就沒從角下來過,不知過了多久,彭正廷回來,捧著一束花徑直往臥房走,沒多久又急急忙忙跑出來,一看老婆在兒房門前,嗔道:“看到我怎麼不我。”
很大一束玫瑰花,剛結婚那會兒,小彭先生就是這樣,沒事會買束花送給,那時候他們沒什麼錢,他總是加班回來時,在快打烊的花店里挑些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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