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山怔了怔,神更加黯然,短暫的沉寂之后,他緩緩開口,語氣關切地問:“神力好些了嗎?”
關門,進屋,他學著梅青的樣子也坐在了地上,只不過梅青占據了那一小片月,梅如山就只能坐在影之中了。
他的詢問并沒有得到梅青的回答。
此刻的梅青眼神有點兒空,跟他記憶里優秀沉穩的兒子很不一樣。梅如山翕,許久后才嘆息一聲,“想什麼,這麼神?”
話音落下,梅青的眼神才有了點兒焦距,他視線落在梅如山上,慢吞吞地道:“最近神力不穩定,一想就頭疼,所以我腦子放空,什麼都沒想。這麼晚過來,有事嗎?”以前父子倆關系也不算特別親,但梅青聽話省心,不親也是因為他太自覺,幾乎天天關在訓練室訓練,梅如山自個兒也忙,兩人的流就了一些。然不管流怎麼,說話的時候梅青還是會喊一聲爸,不會像現在這樣,連這個稱呼都省了。
“睡不著,過來看看你。”梅如山沉聲道。
他坐了一會兒,忽然絮絮叨叨地跟梅青說起往事來。
“你小時候其實還調皮的。”他手比了比高度,“那時候跟個皮猴子一樣。哪曉得越長大越老,整日不茍言笑像個小古板一樣,也不知道像了誰。”說完自個兒又道:“像你爺爺。”
“你爺爺過世得早,我們梅家也是最近幾十年才起來的,早些年你爺爺出事的時候,我跟你二伯都還小,偌大的家產都差點兒被別人掏空了,日子很難過。”
他開始回憶往事,著重訴說了一下曾經的日子有多苦,梅青沉默地聆聽,他沒話也沒什麼表,看起來并不是一個很合適的聽眾。
只是等到梅如山說到與倩的之時,梅青臉上才有了點兒表。
“跟你白姨是一場意外,當時你母親在研究神力方面的藥劑,墨云是的助手。”倩本是心畫師,并不擅長藥材方面的東西,但是神力的藥劑需要對神力有超高的領悟,所以白家邀請倩參與了那個研究項目。
“我去實驗室找你母親的時候,不在,實驗室里有休息室,我進去后喝了杯水,沒想到那是神力方面的藥劑實驗品,能讓人產生幻覺,之后墨云進來拿東西,我一時糊涂,就認錯了人。”
“是我的錯。”梅如山自責地揪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此刻的他顯得老淚縱橫,非常的狼狽。
“我媽知道嗎?”梅青忽然開口,聲音略有些清冷。
梅如山搖頭,“不知道。”
梅青沉默了。
他神力那麼強大的母親,難道沒發現任何蛛馬跡?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假裝不知道?
為什麼要去抓S級蟲族研究什麼神力?
為什麼會被S級蟲子重創導致虛弱,神力也不穩定。
最后,為何會難產而死。
梅青皮微,這些話,他沒有問出口。
看著那個眼含熱淚,用手捂著眼睛,悲傷仿佛從指里溢出來的男人,梅青眼里藏著冷漠,他覺得,他的父親在演戲。
就看他會不會提要求了。
又說了一陣后,梅如山眼睛里的熱淚已干,只是眼眶微紅,依舊訴說著這個中年男人之前的悲愴。他看著梅青道:“梅家能走到現在,也離不開白家的支持,現在你神力出了問題,也只有白家才能治好你。”
“梅青,你還要為聯邦最年輕最厲害的S級機甲戰士,你的偶像是你二伯,如果神力不恢復,跟機甲的神同步率上不去,你想駕駛機甲都是問題。”
梅如山見梅青神容,他繼續道:“這個事如果暴出去,梅家和白家的聲譽都會跌到谷底。白家暫且不提,我們家,現在真的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他還再說什麼,梅青忽然抿了下,他垂下眼眸,輕聲道:“爸,我明白的。”
準備了一大套說辭的梅如山自個兒愣了一瞬,似乎沒想到梅青真的松口了。
這孩子跟人的覺是年老,有自己的主見,固執堅決,跟塊石頭一樣。之前他沒完學業就跑去參軍,梅如山也是反對的,然而他的反對本沒用,梅青自己決定了的事就會堅持下去,他以為這次也一樣,所以只能把梅青起來,就怕他一沖就把這個捅出去,沒想到現在,他居然說他明白了。
梅如山看著梅青,心中的巨石落地,整個人繃的神經也終于松懈下來,只是他沒有表現出如釋重負的覺,而是繼續道:“你真的明白?”
“嗯,我有分寸。”梅青道:“你辛苦打拼,把梅家發展現在的樣子不容易。”
“家里有危機,我不能幫忙就算了,難道還要火上澆油,把自己家推向深淵?”
他目明亮,燦如星子,此刻抬眼正視梅如山,一本正經地道:“爸,我已經長大了。”
梅如山與其對視,片刻后,臉上出一個欣的笑容,他手,本想頭,最后輕輕拍了一下梅青的肩,“好孩子。”
梅青從未撒謊過,這一刻,梅如山信了,本該以大局為重,可能會犯一會兒擰,但怎麼都能想明白。
特別是現在他神力損嚴重的況下,真離了白家,梅青的神力都很難短時間恢復,他的機甲夢想恐怕也會止步不前。
所以,過去了那麼多年的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誰告訴你這個消息的?”梅如山繼續問道。
他還知道些什麼?
這個人,梅如山萬分忌憚。
卻沒想到,梅青搖搖頭,“一個陌生的賬號,發過來后,那個賬號就消失了,連信息記錄都沒有。”
他表很自然,微微皺眉,“爸,天網上權限比你還高的人有嗎?你應該能查到?”目落在梅如山上,梅青瞳孔微微一,驚詫地道:“難道你也沒查出來?”
片刻后,梅青面喜,“會不會是二伯?”
“二伯沒死,二伯告訴我的?”
“這……”梅如山下意識地搖頭,如果老二還活著,怎麼也不至于就給梅青發這麼一條消息吧。
可他還真解釋不了,為何以他的權限,都查不出發信息的人到底是誰。
難道真的是老二?
梅如山暫時下了這個問題,他道:“對了,明天是黛黛生日,很崇拜你。”頓了一下,梅如山才道:“千錯萬錯,都是我們這些長輩的錯,你妹妹是無辜的。”
梅青淡淡嗯了一聲,“我不怪。”
這個倒是實話,他的確沒有遷怒梅黛。只是從前他就對梅黛不親熱,以后,更不會了。
梅黛每年都會過一個盛大的生日,呢?
藍星,孤兒,他真正的妹妹,從前到底過的是些什麼日子,梅青都不敢去深想。
“黛黛的生日宴會,希你能到場?”梅如山道,“你最近神力損不適合出門的,我跟你白姨商量了一下,如果你明天參加黛黛的生日宴會,今晚就泡一下營養,明天再請那位大師過來做治療,晚上就可以出門了。”
梅青目閃爍兩下,他點點頭,“好。”
跟著梅如山走出房間,去到了擺放了治療儀的房間,在梅如山和白墨云慈的眼神注視下,梅青進了側間,服,躺進營養艙。
他的腕表,他們依然還沒還給他。
不過無所謂了,明天,他能出去,參加梅黛的生日宴會。
躺在營養里,梅青的頭沒那麼疼,耳邊仿佛有清風,吹得營養猶如海浪,嘩嘩作響。他躺的好像不是營養艙,而是蔚藍海中。
他忽然有點兒期待明天了。
閉上眼,梅青沉沉睡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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