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唐雨的腦海里都是糟糟的。

風將的長發吹得散。

等跑到教室的時候，邊煬的座位上依舊是空的，但是他的背包安安靜靜的躺在桌面上。

“邊煬呢？”

唐雨重地息，顧不得緩口氣，急忙詢問前排正在竊竊私語的同學。

對方看額頭上布了層細汗。

平常的唐雨默不作聲的坐在后排寫題，如果不是績太好，在班里幾乎是明的存在。

沒什麼人關注，似乎也不關心任何事。

這會兒難得看這副慌張的樣子，像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

同學好奇的，“你這麼關心邊煬干什麼，他才轉來幾天，你就跟他這麼了？”

唐雨慢慢的平復呼吸，角了，“我聽說警察把邊煬帶走了。”

“是啊，剛帶走的。”對方聳了聳肩。

“那警察好像是范越彬的爸爸，聽說范越彬在校外被打了，傷得還不輕，該不會是邊煬打的范越彬吧？不過他倆好像也沒什麼仇，怎麼就在校外打起來了。”

聽到這些話，唐雨神思郁地從教室里跑了出去。

臨近校門口，正看到手懶洋洋的在口袋里的邊煬，在兩個警察的帶領下，坐進警車里。

“邊煬！”

距離太遠了，校外大街上再加上來來往往的車輛的鳴笛，輕易把的聲音蓋了下去。

唐雨一路跑到校門口，不知道被多人撞了肩膀，也沒趕得上。

警車已經從面前駛離了。

雙手撐在膝蓋上重重的息著，香樟樹的味道混雜著汽車尾氣，拼命涌進的口鼻里。

“咳咳！”

唐雨的嗓子被嗆得生疼，口塞了團浸的棉花似的不上氣。

額前的頭發已經被汗水膠合，沿著臉頰一點一滴的砸在地面的塵埃里，又瞬間消失。

不知道保持著這個姿勢在太下緩了多久，才捂住腹部，緩緩的直起。

“小雨你跑這麼快干什麼，剛吃過飯就跑這麼快，你胃要不要了？！”

汪晴追上來時，著腰，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邊煬呢？真被警察帶走了？”

唐雨點了下頭，汪晴看到的手在微微的發抖。

涼城的天在三月份就熱得不了了，的瓣在下卻慘淡的發白，似乎在恐懼著什麼。

“小雨，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把汪晴嚇壞了。

唐雨抬頭看，眼眶紅起來，“邊煬被警察帶走了，很有可能是因為我，汪晴，是我害得邊煬，我后悔了。”

咬著，瓣也在微。

恐懼將滂沱的滾打在上，淚水無法控制的從眼眶一點一滴涌出來，把蒼白的臉洗刷的更沒有一點。

“一開始只要我自己在地獄里就好了，為什麼我要拉上別人，為什麼我這麼自私要把別人牽扯進來，為什麼我不能再忍一忍，分明只要忍一忍就可以了，我卻找上了邊煬……

如果不是我在那一天找到邊煬，邊煬就不會被警察帶走了……”

像是進一個走不出的怪圈，悶在心頭的歉疚和痛苦如定在墻壁上猙獰可怖的鬼畫，張著盆大口要把匍匐在地上的唐雨一口一口的吃掉。

蹲在地上，像見不得亮的夜鼠，埋在抱的膝蓋指尖，雙肩抖得厲害。

唐雨太害怕了。

全部的悲哀和恐懼就都匯進的里。

如果邊煬被關進監獄里怎麼辦？

他的一生被毀掉了怎麼辦？

長的是攪拌著恐懼的混凝土，年對這個充斥著善意和惡意織的世界，是滿目的無所適從。

沒有人教會他們在十字路口怎麼選就是正確的路，也沒有人教會他們怎麼在這樣混沌的世界里保護自己，也保護別人。

他們在荊棘橫生的地方踉蹌蹣跚，靠著時不時仰一下的湛藍天空，才能鼓足勇氣繼續。

可若是連天都被烏云遮蓋了，低頭是沼澤，仰頭是黑暗，是沒辦法繼續往前走的。

“小雨，你別著急，事說不定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汪晴也慌了。

在學校里遇到最大的事不過就是被老師罰站或者家長，這會兒也六神無主起來。

“邊煬為什麼被抓？對，他為什麼被抓我們還不知道啊！班主任一定知道，要不然我們先去找老師問問？”

對，沒錯，不能慌。

邊煬被抓應該和范越彬有關。

在短暫的失控后，唐雨已經冷靜了下來。

掉眼淚，轉就往辦公室的方向跑。

汪晴在后邊追，“小雨，我的天，又跑，你倒是等等我啊！”

剛追到教學樓底下，實在跑不了，沒看到周尋文，兩個人撞了正著。

周尋文堪堪站穩，看急匆匆的樣子，“怎麼了？”

樓道里他只看到了唐雨的角，人已經不見了。

“唐雨發生什麼事了？”

汪晴邊氣邊說，“不是唐雨，是邊煬，邊煬被警察帶走了！”

周尋文聞言，輕輕皺眉，“邊煬被帶走，跟唐雨有什麼關系。”

“這……”

汪晴也說不上來。

反正聽唐雨那話的意思，應該是把邊煬當了很好的朋友。

邊煬被警察帶走，又好像是因為唐雨的緣故。

要不然怎麼那麼傷心啊。

唐雨先是去了教室，抱起早自習收上來的英語試卷，朝辦公室走去。

敲了敲門進去，埋頭走到英語老師的辦公桌前。

辦公室里的幾個老師聚在一起，似乎也在討論邊煬的事。

“孫老師，你們班早上怎麼回事啊，警察都來了！好像是你們班的那個轉學生打了人，嚴重的樣子，你不跟去看看啊？萬一校長和對方的家長追究起來，你可就慘了！”

臨近高考，最怕的就是鬧事。

孫雪敏尷尬的回了句，“什麼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我上午還有課，不方便去警察局，但我已經通知校長了。”

“通知校長？”

一般老師基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盡可能把事下去，不鬧開。

反而通知校長，其他老師還奇怪的。

孫雪敏說，“一方面這次被打的學生是范越彬，他爸爸就是警察，也就是把邊煬帶走的那位，另一方面事發生在校外，其實跟我沒什麼關系，邊煬又是校長進二班的，就算有事，也該校長去理啊。”

言外之意，這事不想沾邊。

其他老師聞言詫異不已，“邊煬是校長安排進來的？”

“是啊……”

孫雪敏道。

一班二班雖說是清遠的尖子班，可老師們都知道，這尖子班的水份大。

一部分的的確確是學習績拔尖的學生，另一部分卻是進來的關系戶。

涼城雖然是貧困縣，可貧困的是普通百姓，有錢人照樣富得流油。

對他們來說，把自己的孩子安排進尖子班，濃郁的學習氛圍，并不是什麼難事。

“要我說，孫老師，你就是點兒背，一個孟詩蕊和劉耀杰就夠你得了，又來個打架的邊煬，同樣都是尖子班，你真不如一班班主任小趙清閑。”

一班班長是周尋文，一下子震住了全班的學生。

靠關系的沒他關系，不敢招惹他，學習上他又是拔尖，太讓人省心。

老師們對一班班主任紛紛投去羨慕的眼神。

看得孫雪敏是一陣心塞。

唐雨聽到這里，默不作聲的放下英語作業，離開了辦公室。

拿出手機給邊煬發的幾條微信也沒回復，都石沉大海了。

走廊的盡頭，孟詩蕊帶著小弟劉耀杰正說說笑笑的往這邊來。

換做以前，唐雨會馬上低下頭，躲起來讓路。

這會兒目閃了閃，手不聲的進口袋里，按了按兜里東西的按鈕，竟然迎面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