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中秋節，許辭音特地起了個大早。

在潛意識里，中秋是跟過年同樣重要的日子，倒不是因為故鄉習俗，只是小時候，父母跑車那幾年，無論再忙，兩人都會回家陪兄妹倆過中秋。

到現在還記得五六歲時的景。

在霖市，九十月份，天氣依舊燥熱。

中秋節當天，哥會早早把從床上拽起來。

冷不丁被拽起來，小許辭音眼神呆滯地坐在床邊，溫熱巾就這麼敷在臉上，一邊，哥一邊叮囑。

“今天爸媽回家哦，一會吃了早飯，哥就帶你去路口等著。”

那時候許辭音還小，連鍋臺都夠不著，哥的廚藝僅限于把飯弄，油熱，蔥花蛋熗鍋。

許辭音踩著凳子，吸吸鼻子，在旁邊眼看哥做飯。

“哥，蛋糊了。”

“糊什麼糊，這焦褐，小孩子懂什麼。”

許辭音又吸吸鼻子，著頭往鍋那邊看。

“可是聞起來好苦啊。”

許辭南一邊應付，一邊手忙腳地把焦了的蛋邊鏟進垃圾桶，抬手提起暖水壺。

“刺啦——”

大半壺開水倒進去，鍋也不喚了，水面飄著大片油星，連帶著幾個黑乎乎的蔥花。

許辭南著鏟子，屏住氣把糊蔥花一片片挑出來，鍋底咕嚕嚕冒起了大泡，他撕了幾片白菜葉，拎起菜刀隨便切幾下。

許辭音著櫥柜邊往砧板上看。

“我不吃白菜幫！”

許辭南頭都沒回，無道:

“不吃長不高。”

他三下五除二，白菜連葉帶幫扔進鍋里，扭頭看見妹妹撇著一臉不愿意，許辭南立馬改了話，拽拽歪歪扭扭的羊角辮。

“行行行，不吃不吃，一會挑出來給我。”

蛋和進面里，拿筷子攪幾下，沒幾下就變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小面團。

許辭南開冰箱最下層，從掛滿冰霜的屜里拽出半包蝦仁來。

鍋咕嚕咕嚕冒著泡，兩人頭對頭在飯桌前，面前擺一本大大的食譜，許辭南指著其中一頁，驕傲道:

“哥今天做的是珍珠白玉蝦仁湯。”

許辭音整個人在桌子上，腳微微翹起，含糊不清問道:

“不是面疙瘩湯嗎”

呼嚕嚕喝下兩大碗疙瘩湯，許辭南扣上鍋蓋，給妹妹穿好外套，戴上遮帽，牽起手就往樓下走。

站在離家最近的路口，兄妹倆一等就是一兩個小時，時不時翹起腳往路盡頭瞅著，也不覺得無聊。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輛紅褐大貨車慢慢從路那頭開過來，許辭南晃晃背上的妹妹，雀躍道:

“音音，醒醒，爸媽回來了。”

“音音......你怎麼起這麼早。”

后響起陣迷迷糊糊的男聲，許辭音猛地回過神來。

阿景半睜著眼睛，頭發糟糟的，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不知是不是太久沒回家了，又或是節日氛圍影響，冷不丁想起塵封記憶，許辭音眼睛里像進了沙子一般。

對上紅通通的眼尾，阿景猛地睜開眼睛，徹底清醒過來，接著手足無措地抬起袖子，下意識給眼淚。

“音音......怎麼哭了。”

許辭音抹了抹淚水，吸吸鼻子，靠在沙發上捂住臉，眼淚又順著指淌下來。

“不哭不哭。”

阿景著巾坐在沙發邊，一點點給著流下來的淚水。

他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想了半天，腦子里突然冒出個好點子。

余里，許辭音瞥見阿景猛地站起，攥著拳，雄赳赳往臺走了兩步。

“喵！”

罐頭正睡著覺呢，突然覺四周地山搖，它迷茫地抬起頭，發現自己整只貓懸在半空中。

見它有逃跑的意圖，阿景毫不客氣地抬起手，按住罐頭的腦袋，小跑兩步挪到沙發邊。

哭過一陣，許辭音緒穩定了不，臉，重新起腰，面前突然冒出個迷茫的貓貓頭。

抬起頭，阿景正站在面前，跟個西餐廳里托著餐盤的服務生似的，一手托著貓窩底，一手按在罐頭上，沖許辭音出個傻乎乎的笑。

音音最喜歡小貓，看到小貓就不哭了。

他把貓窩一斜，罐頭罵罵咧咧地跳進許辭音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埋一團。

許辭音有一下沒一下地它的后頸，時不時吸兩下鼻子，罐頭剛躺下沒幾秒，連跟罪魁禍首算賬的神都沒有，大呼嚕小呼嚕地又睡了過去。

阿景在許辭音邊坐著，托著臉張觀察的表，冥思苦想了好一會，最后沒話搭話道:

“音音，今天、今天不上班嗎”

許辭音嗯了一聲，回答時鼻子悶悶的。

“中秋節放假。”

中秋節是什麼，阿景眨眨眼。

猶豫一會，他準備不去問許辭音這個問題。

一會自己拿手機查查就好了，要不然音音肯定覺得他笨笨的，反正不管怎樣，能放假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音音，那一會我們一塊去小區嗎”

“不用去。”

許辭音站起，著臺邊眺了一會，假日的城市清晨，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今天哪都不去，我們在家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