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背心男人生的五大三，一副不好惹的黑社會模樣。

加上他很在意自己的那條廢，所以對待陌生人、尤其是盯著他看的陌生人時，脾氣會變得格外差，像個一點就的炸藥桶。

而面對這個第一面就揍了自己一頓的傻子，他態度反而好了不。

原因也沒別的，旁人或多或都會注意到他的殘，就算不是刻意的，他們話里話外也想問出點原因來，以一種健全人的憐憫去可憐他。

哪怕是救助中心的志愿者也避免不了，他們沒有惡意，但他在這方面實在是敏，不了外人任何一個可憐的眼神。

那些眼神會像刀子一樣剜在他上，提醒他，你已經徹徹底底是個廢人了。

但傻子不一樣，傻子一點也不可憐他，甚至經常忽視他，這讓男人很滿意。

他覺得兩人都是殘疾人，甚至生出了些惺惺相惜的友誼。

當然，這種友誼是單方面的，畢竟那傻子眼里只有他的音音。

男人清了清嗓子，仿佛第一次用這麼好的態度說話，他有些不自在。

“行，不你傻子，那你跟我說你什麼。”

見阿景沒靜，男人補充道。

“我陳五。”

阿景又沉浸在許辭音沒來找自己的悲傷中不能自拔，他耷拉著腦袋，不知道在跟誰賭氣。

陳五大大咧咧的，毫不在意他的無視。

“啊不想說，那正好，你認我個大哥，以后陳六怎麼樣”

“六六大順，多吉利的名字。”

阿景驚恐抬頭，腦袋揺撥浪鼓，好奇怪的名字，他才不要。

驚恐之余，他有些悲哀地想。

自己要是真改名陳六，音音這輩子就找不到他了。

陳五看出他的嫌棄，威脅地瞇瞇眼，剛想開口，就聽見一陣咕嚕咕嚕的靜。

他詫異道。

“你沒吃飯啊”

阿景使勁按了按肚子，想要讓它停止著丟人的怪，可惜無濟于事。

陳五見狀，頗大氣地擺擺手，仿佛食堂是他家開的一般。

“走，哥領你去食堂。”

————

來的時間太晚了，窗口只剩下點殘羹剩飯，而且因著是政府的公益項目，菜談不上好。

走了一圈，盤子里只有幾塊五花，大白菜幫，幾涼掉的炒面，看起來很是可憐。

陳五看不下去，找了個相的廚子，幫著做了碗面，臥荷包蛋那種。

吃大鍋飯的況下，和廚師打好關系相當重要，陳五就算脾氣再不好，為了口熱飯吃，也得好好維護維護關系。

加上這邊的人大多好相，心地善良些，多搭幾句話，一來二去也就了。

不愧是做大鍋飯出的，廚師作相當麻利。

擓勺豬油扔鍋里，蔥花熗鍋，幾粒花椒借個味，香撈出，提前備好的扔進去，生調個，加水。

幾分鐘不到，一大碗面端出來。

阿景咽了下口水，很小聲地對廚師說謝謝。

廚師愣了愣，用眼神詢問陳五。

這看著也不像傻子啊。

陳五擺擺手，悄給他遞了煙，將人送回后廚。

無利不起早，他也不是平白無故這麼好心，又托人又遞煙的，就為給他搞頓面吃。

阿景小口小口咽面條，吃相很斯文，陳五看時候差不多了，開口商量道。

“你看，哥待你不錯吧”

阿景點點頭，又說了句謝謝。

“謝啥，多生分，小事。”

陳五撓撓頭，到邊的話變得有些難以啟齒。

“你要真想謝，那個......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唄”

————

“殘疾并不意味著生活失去希，作為落實殘疾人幫扶政策的領頭羊，逢洲區一向是各區乃至各個省市的代表。

殘協、勞局、社區婦聯、福利院等地牽頭，為逢洲區殘疾公民提供工作崗位，竭力落實優待，爭取為每一位殘疾朋友保駕護航......”

公車上一直在循環播放這段新聞，陳五靠在車窗邊昏昏睡，額頭時不時和玻璃來個撞。

阿景像是沒坐過公車，他攥著角，很新奇地往外打量。

陳五剛才的話在他耳邊回。

“你不是想找那個什麼音嗎要是一直待在救助中心，你怎麼可能找到不如出去干點活賺錢，有了錢什麼都好辦不是”

［各位乘客，前方到站幸福里小區，請下車的乘客攜帶好行李品，移至后門下車。］

這輛公車從救助中心發車，沿經整個逢洲區，覆蓋了包括勞局、社區在的所有崗位提供。

“嚯，新修的那片還氣派。”

陳五拿著中心開的證明，領著阿景進了小區。

幸福里是殘疾人崗位試點單位，社區里工作雖然不多，但相對輕松不，適合他這種沒什麼勞力的人。

至于阿景，純粹是他拉來湊數的。

陳五清楚，救助中心只是個中轉站，待不了多久，每天來來走走這麼多人，他儼然了最老的一批，實打實的釘子戶。

上面前前后后下了三次推薦書，名義上是為了幫他找工作，實則是在攆人。

源源不斷有新人過來，這邊不可能留自己這麼久。

他心里也明白，從二月到現在，他已經在那白吃白喝賴了五個多月，于于理都該按照上面指示走了。

但白紙黑字說得好聽，他缺了條，連路都走不了，假肢價格昂貴又負擔不起。

他已經是個廢人了，上哪去找面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