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新換的地址，車子從車流集的主干道出來，拐進了狹窄的小巷。

沈徽林剛剛放松的神經又繃了，降低的車速慢慢的開，就怕車蹭到兩側的墻壁。

項明崢一只胳膊撐在降下來的車窗上，回頭瞧了一眼，“這麼張？”

距離巷尾還有幾米距離，沈徽林一點兒不敢分心，“要是蹭了，我可賠不起。”

項明崢說：“那有什麼？”

沈徽林正要說他大氣，幾百萬的車也不放在眼里，就聽他說：“你留下來抵債不就行了。”

“才不要。”

駛出巷子到了一條側路上，來往的車輛很，確實比之前的那條好走，沈徽林放松了一些，后頸突然被一只修長的手按住了。

“真的不要？”喝了酒，他聲音有些低啞。

被按住的后頸溫熱，沈徽林讓他不要干涉自己開車，他難得聽話的收回了手，靠在座椅里開始睡覺。

原本四五十分鐘的路程，因為沈徽林謹慎駕駛，一個多小時后，才到導航顯示的目的地。

一鬧中取靜的英式老洋房，灰白墻壁、紅褐的屋頂，房子周圍幾棵長勢高大的香樟和海棠。

打開門進去，房間里很安靜，沒什麼人在。項明崢打開了燈，一到客廳就倒在了沙發里，按著眉心說：“找點兒水。”

沈徽林環顧了一圈，沒找到熱水，半晌從廚房的冰箱里找到瓶裝水，放了一會兒，等沒那麼涼了才拿給他。

喝完了水，項明崢帶著去了樓上。樓上有幾間臥室，但只有一間房門是開著的，應該是他平常在住。

項明崢洗了澡，那晚難得他們待在一起什麼都沒做，因為醉酒，他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沒到睡覺的時間，沈徽林還很清醒，和他一起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才去洗漱。

雖然是老洋房，但部重新做過裝修，水電設施齊全。

洗完了澡，裹著浴巾，沈徽林看著沾了煙酒味的服，不想再穿回去。

在浴室待了一會兒，回到臥室打開柜，拿掛在里面的干凈襯衫，關柜門時看到旁邊被穿過的睡，目停了一下，移開了視線。

老洋房的位置并不偏僻，但占地面積很大，周圍又有一圈植被隔離層，沒有嘈雜的聲音，夜晚很安靜。

第二天，沈徽林被鳥鳴聲吵醒。

睜開眼睛，見沙質窗簾被風吹得飄。出了太，玻璃窗外的香樟綠意茂。

沈徽林了一下，后的人也轉醒，干燥的過的耳廓，“幾點了？”

沈徽林抓過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八點。”

項明崢抱著調整了一下姿勢。

……

……

著抱了一會兒，呼吸平穩的時候直起了，才注意到上穿著自己的服。

調冷的黑襯衫，被穿出了幾分，延出的脖頸又細又白，起時他說：“穿得舒服嗎？”

像是在問服，又意有所指。

沈徽林著他，等的酸和抖消散，只說：“還可以。”

項明崢坐在床邊接了一個電話，沈徽林聽出了那是陳正南的聲音，要找他談事，項明崢讓他來這邊談。

沈徽林發現，項明崢也不是經常閑散，最近一段時間他各地飛，每天見面會談很多。不太清楚他在做什麼，但華耀的事他參與的不多。

打完了電話，項明崢去從柜里取服的時候，沈徽林的目一直落在他高的背影上。

他拿了服，沒有說什麼，轉回來換。

沈徽林也下了床，昨天洗好的子已經干了，外套還帶著氣。換回了自己的子，穿了一件項明崢的，不倫不類的打扮，還好看。

項明崢抬手將領往上拉了一下，“早餐想吃什麼？”

沈徽林跟著他沿著旋轉樓梯往下走，“你這里有食材嗎？”

項明崢不太了解，讓自己去看。

沈徽林從冰箱里找到幾樣還算新鮮的食材，項明崢看著若有所思的樣子，“你會做飯嗎。”

“不要小看我。”沈徽林抓著一個蛋，遙遙看過來，“你就等著吃大餐吧。”

項明崢看著，擰開水喝了一口，沒應聲。

事實證明他的懷疑并沒有錯，沈徽林在廚房有模有樣的忙碌了一個小時，放到桌上的三樣菜沒一個味道好的。

在筷之前沈徽林就開始打預防針，“你忍耐一下。”

項明崢面不改吃了。

沈徽林越吃越懷疑人生，“我按照食譜做的啊。”

項明崢吃了將近一半，還算客觀的給出評價：“香味至占了一樣，吃起來雖然不怎麼樣，但外觀看著不錯。”

并建議以后可以不用去廚房。

陳正南到的時候，兩人已經結束了早餐。

見他們要談事，沈徽林沒繼續待在客廳，繞去了房子后面的一個小花園。

陳正南從包里拿出幾份文件，“怎麼住這里來了？”

項明崢接過文件，低頭翻看，是下一批合作企業的資料，他隨口應：“路好走。”

陳正南沒聽懂他的話，沒多問，開始說正事，“競標圍的三家企業的資料都在這里了，這批合作年限有兩年，趙董的意思是問問你的意見。”

項明崢看了幾眼資料，讀出了其中一家公司的名字，“茂林份有限公司。”

視線下移，資料顯示公司董事長是沈茂良。

陳正南說：“這家企業評估還可以，就是相比于其它兩家，規模不算很大。”

項明崢合上了資料，“規模沒其它兩家大，還能在競標中圍，說明有它自己的優勢。”

陳正南問：“那就定茂林？”

項明崢說：“你們應該做過調查。”

“三家都差不多。”將資料收了回去，陳正南說：“你說得有點兒道理，就定茂林吧。”

另外一家公司的代表私下一直約陳正南吃飯，他覺得麻煩，想盡快定下來。

聊完了正事，陳正南起去倒水，看到了在花園里的人。

坐回沙發里，笑笑說：“還在一起？”

項明崢掀眸看了他一眼。

陳正南說：“華董最近可和丁家來往切，昨天慈善晚宴，帶著丁瑤一起來的，現在人還在這邊，你帶著人住這里，可別撞上了。”

“接的何止丁家？”

圈子里只要有適齡的，基本都會接，不一定是要達姻親，更多搭著借口商業往來。

“要是撞見，也是麻煩事。”陳正南提醒。

“撞上又能怎樣？”項明崢語調淺淡，“我又不會結婚。”

陳正南一默，想他后一句是什麼意思，不會和丁瑤結婚，還是不會和外面的那個學生結婚。

他更偏向于后者。

這麼多年了，項家從不管項明崢的事，這樣的出和背景，他們這群后輩從小到大，早就已經試探出各方各面的底線，清楚的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

陳正南喝了一口水，笑笑沒說話。沈徽林總讓陳正南想到幾年前的溫迪，清傲優秀，有能力也有追求。看上去底線還特別高。

這樣的人，不會甘愿做玩或各種場合的陪襯。

陳正南想了想，說：“······可別最后弄唐妍那樣。要是好聚好散還好，要是不能，還不如趁早分。”

項明崢不愿多談，尤其是這種關于的事，他隨意道：“現在還沒打算分。”

他從不許諾一段關系能長久，也不考慮今天以后的事。也許哪一天就分開了，但至不是現在，和沈徽林在一起好，聰明又懂分寸。

聊這些已經有些過界，陳正南沒再多說，拿著文件離開了。

沈徽林還待在后園，一直沒有回來。

項明崢起去看。

沈徽林拿著一個灑水壺，給幾盆快要枯死的花澆水，他這花園也算臥虎藏龍，竟然有幾盆稀缺品種的蘭花，就是能把名貴品種照顧的半死不活，也是心大。

澆完了最后一盆，沈徽林抬頭，見項明崢站在臺階上，位置很高，目就有些冷淡和居高臨下。

“不僅是能干的廚娘，還是辛勤的園丁。”他帶著幾分薄笑，“你全能。”

沈徽林說他暴殄天，“你這后花園干枯了一半吧？”

“花枯了有什麼，”他站在原地和聊，“你沒枯不就行了。”

沈徽林反應了一會兒，“你這人······”

他往前幾步下了臺階，抬手發熱的耳垂，“你想到什麼了？”

神矜冷，聲音倦漠問出這麼一句，如果不是察覺到他的作，沈徽林還真以為自己想多了。

項明崢問：“今天不上班？”

沈徽林聲音帶了幾分愉悅，說：“實習期結束了。”

項明崢見心不錯，提議慶祝一下。

沈徽林有些疑，跟著他出了花園，走到了地下停車場。

老洋房的前面是一大片草坪，幾條彎彎繞繞的人行步道。

他的慶祝方式是讓開車在那里繞行，沈徽林扭頭看向副駕駛座的人，“這算慶祝？”

車的頂棚打開了，項明崢戴著墨鏡，“菜就要多練。”

沈徽林在那一瞬幻視考駕照時候的教練，一圈下來，發現他說話言簡意賅，也很出言指導。

車沿著彎曲的路繞行，項明崢靠在座椅里，側頭看旁邊閃過的樹影，墨鏡下的半張臉立又清俊，“真是委屈它了。”

沈徽林控制著方向盤，分神問：“什麼？”

“它從來沒有這麼低速行駛過。”

“·······”

沈徽林有點兒無法反駁，這麼好的配置，讓開出了電自行車的時速。

他也真是膽大，在那里開了幾圈之后，就讓把車開到了外面。

存了謹慎，找了一條車人的路。

車子沿著江景，提高了速度疾馳，沈徽林慢慢練了，輕松繞過一個彎道，“還可以吧。”

項明崢看著帶笑的眉眼，擰開水瓶喝了一口，“可以。”

沈徽林調轉車頭往回開，路口一輛車突然拐了過來。驚了一下，打著方向盤避讓。

車猛的一晃，著左側人行道行了幾秒。

慣往前，又被安全帶扣了回去，沈徽林下意識抬手到副駕駛。

車子停住了，項明崢低頭看攔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腕，側過來靠在他懷里。不像是害怕尋求庇護，反而是保護的姿態。

項明崢頓了幾秒，垂眸看著，“嚇哭了？”

沈徽林到他說話時腔的輕微震，移開了幾分，白皙的臉上帶著一些驚慌。

“完了。”低聲說了一句，解開安全帶下車去看，車的底盤很低，底下那一長條都被刮蹭出了不淺的痕跡。

“項明崢······”沈徽林過車窗看他，“毀壞面積有點兒大。”

“壞了就壞了。”項明崢沒下車，“回去換一輛接著練。”

沈徽林劫后余生，被他無所謂的態度逗笑，他這人還真是······對什麼都不上心。

“回去挑輛底盤高的。”他說。

沈徽林搖頭，至今天不敢再試，也沒有再嘗試做飯。

下午的時候，項明崢打電話來了一個阿姨。

阿姨來的時候買了菜，做好了飯又去打掃房間，在樓梯口到沈徽林，笑著和打招呼。

沈徽林吃完飯，站在臺回了一個沈茂良的電話。

沈茂良出去吃飯，說林檀也在。

從上次的飯局中，沈徽林就已經察覺沈茂良的用意，他想要營造一家三口的覺，可是沈徽林只察覺到吃飯時候林檀的不自在。

“爸爸，其實不用的。”沈徽林說。

沈茂良默了一會兒，“也好。”

掛斷電話，沈徽林轉回屋。

阿姨正在整理柜，項明崢坐在沙發里打開電腦看市。

他眼睛短暫移開屏幕，代了一句：“那件睡扔了。”

阿姨點點頭，將睡取了出來丟進了袋子里。

項明崢神又專注于電腦頁面，沒什麼多余的表和反應。

沈徽林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踏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