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南牧父母走了之后，徐進去才提了這件事，就被南牧拒絕了。

徐出去理這件事。當然，他不會將南牧直截了當的態度告訴對方，只會委婉拒絕。

“我可真不明白，他們環保整改不達標，不好好在整改問題上下工夫，居然只想著找人擺平環保總局？這些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這種問題邱子與不懂，南牧卻是門清。

據目前現行的《環境保護法》規定，企業違法排污，環保部門最多罰款金額只有十萬，并且每月只能罰款一次，這樣一來即便每月都罰一年，最多也不超過120萬。像鴻運藥業這種藥企如果要購置治污設備，除了購買時的一次大額開支外，單是集中供排水的本，就會導致藥均價大幅增加。像鴻運集團這樣的大型藥企，如果不購置治污設備，日產的藥本就能降低幾萬元。環保總局去罰一次最多罰款10萬元，他們不到兩天就能掙回來了。

所以像鴻運藥業這種片面追求經濟利益的企業，寧愿選擇違法排污并繳納罰款，也不愿意購置治污設備維護環境安全。

邱子與也是第一次知道這里面的差距，他原先還以為整改上面有什麼特殊的難度呢，所以才一直整改不功，搞半天原來還是錢的問題。

他若有所思，“那說明我們法定罰款上限設定得不太合理啊？”

提高罰款額度，一次就把他們罰怕了的程度，估計那些黑心企業就不敢了。

南牧點點頭，“理是這個理，但市場經濟需要發展，過高的罰款也有可能迫企業統一戰線，將本轉嫁到消費者上，對民生不利。所以大家都知道《環境保護法》的修訂迫在眉睫，卻又不得不一拖再拖。”

邱子與饒有興致地問，“既然如此，那他們之前一直死不悔改的，如今怎麼突然又迫不及待起來了？”

“之前我倒是聽環保總局的局長提過，說新的《環境保護法》估計在最近的時候要出新條例。”

南牧說著，停頓了半晌。他覺得就算出新的條例，也不至于讓鴻運藥企這麼慌張。

他正想著，徐回來了。他剛和周志恒在外面聊了一會兒，大概也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

周志恒和南牧又不，這臨時抱佛腳，火燒眉頭才拜山頭，想想也知道不靠譜。

“這周志恒雖然是個總經理，但在鴻運藥企沒站對隊，現在也有點被排在外，所以這事就落到了他的頭上。他心里雖然有氣，但又不敢輕易離開。因為他兒子自己辦了個做臨安威視的廠，不客戶都是靠著他在鴻運藥企的關系，才談的生意。”

原來還有這層帶關系，邱子與估著這人也就上抱怨抱怨。

他又好奇，“臨安威視？沒聽過。做什麼的？”

徐解釋說，“算是小有名氣的IT企業，就是主要從事網絡視頻監控設備的生產、銷售、安裝等事的。靠著周志恒的關系，鴻運藥企以及相關聯的公司，基本用的都是他家的設備。”

正在把玩一塊藍白相間布料的南牧忽然一頓，抬起眼看著徐，重復了一遍，“IT企業？”

南牧的眼神像是一塊凍人的冰塊，徐不知道自己老板為什麼突然生氣，茫然地“嗯”了一聲。

南牧的手指微微彎曲，輕敲著床邊的金屬欄桿，突然改變了主意。

“周志恒是吧？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他公司環保的事，我可以幫他。”

邱子與和徐聞言同時一愣。

===

周志恒原本以為沒有希，都已經打算打道回府了。

結果車開到一半，忽然接到徐的電話，說南牧剛剛清醒了一會兒，現在看起來還是蠻有神頭的，問他方才說的事還想不想辦？要是想的話，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周志恒怎麼會不想，立刻讓人調轉車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醫院。

這還是周志恒第一次見南環集團的董事長，商界對于南牧的傳言，他也算是頗有耳聞。但當真進了房間，見著面的時候，還是不免愣了愣。

病床上的這位，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年輕。雖然是在病中，臉蒼白了些，但也稱得上一句帥氣。

南牧看到周志恒進來，原本躺著的他便打算坐起來。

周志恒知道自己是有求于人，所以擺足了求人的架勢。見南牧要起來，只遲疑了幾秒鐘，便立刻俯湊過去，殷勤地一手扶著南牧，一手忙不迭地去拿靠枕，塞在南牧的后。

“南總可好些了？真是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打擾你。”

周志恒說著，又張羅著讓自己的助手將帶來的水果、花籃擺滿了病床旁的柜子。

南牧朝著床邊的椅子了手，示意周志恒坐下。

周志恒臉上堆著笑，又說了一番場面話，才在椅子上坐下，一副萬分小心謹慎的作態。

南牧不聲地打量著周志恒，等周志恒又把自己此次拜訪的目的說了一遍，才懨懨地問了一句，“萬一我幫你打了招呼，結果你們下個月又沒改好，怎麼辦？到時候，我可就兩頭不是人了。”

“聽說鴻運藥業購買了我們南環的設備？”

周志恒一聽有戲，態度更加熱切了幾分，“南總放心，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

他將之前給邱子與看過的設備購買合同翻出來給南牧看，“南總，你看我們鴻運藥業把設備都買好了，就是南環的。我們買了肯定要用的，是不是？”

南牧閑閑掃了合同一眼，“你確定你們購買的設備夠用了嗎？”

周志恒愣了一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證明，只能著頭皮說，“我們肯定不會讓南總難做人的……”

南牧擺弄著手里的藍寶石袖扣，“我這也算是有大的風險的，還只是純幫忙……”

周志恒這下算是聽明白了，這也正常，大家都是生意人，誰也不想做賠本的買賣。

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給南牧什麼等價的東西作為換，只能腆著老臉問，“哈哈，肯定不能讓您白幫忙不是。您看有什麼我能幫的上的……”

南牧微微一笑，那雙狹長的眼睛平穩抬起，落在周志恒的上，不急不緩地說道，“我這還真有個事兒，是周總能幫得上忙的。”

那雙眼睛犀利得好似能穿他的心，周志恒莫名地覺到不妙，但又搞不清自己有什麼對方能看得上的東西，“南總盡管提，只要我幫得上忙，肯定義不容辭。”

“聽說，臨安威視是周總兒子的公司？”南牧往后靠在枕上，漫不經心地說道，“周總知道我在‘智慧’號游上落水的消息吧？我想看看自己究竟是怎麼落水的。所以，請周總拿‘智慧’號游上的監控視頻，來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