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

賀肆握著手機，消息提示音讓他瞬間清醒，點進聊天頁面。

——嗯，探視結束后來一趟醫院，我有東西轉你。

阮清音落在鍵盤上的手停住了，自己晉升失敗的事賀肆并不知，他興許只是單純有事。

簡單回了句，將手機收回包中。

陳阿姨一臉擔憂的看著，“發生什麼事了嗎？”

阮清音搖頭不語，用手語安道——【沒事，我要走了，爸爸就拜托您照顧了。】

“這不是應該的嗎？”陳阿姨憐地刮了下的鼻梁骨，態度親而又自然。

阮清音笑笑，轉看向病床上的人，養父頭發有些長，甚至已經遮住了眼睛。蒼白而又凌。

“人一到年紀就像小孩不懂事，你父親本意識也不清醒，每次要給他剪頭發，都會嚇得哇哇大，上次還搶過理發師手中的剪刀，將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陳阿姨看出心中所想，一邊開口解釋，一邊用護著。

“前段時間護士查房測溫，別人還沒靠近他，他就手將人推倒在地。”陳阿姨明顯有些無奈，但又生怕阮清音會被誤傷，一個勁地護著。

男人將吃完的香蕉皮狠狠甩出去，差點砸到了阮清音。

他毫沒有半分的不舍和愧疚，反而像是沒有心智的兒一樣，若無其事地坐一旁，眼睛死死的盯著電視屏幕。

對方偶爾看到興起，還會高興地拍著手，四哇哇大，到頗有一種親口吃到食的滿足。

亮晶晶的口水從他角下，里像小孩子一樣嘟囔不清，“吃，吃…”

陳阿姨立即起，用紙巾替他干凈，使眼給。

阮清音點點頭，神落寞地準備站起，卻被人用力攥住手腕，“不哭，不哭，寶寶不哭。”

養父意識仍然不清，甚至誤會是小孩子，見緒不佳，便一個勁撅著呼呼吹氣。

“快走吧，人老了又犯糊涂了。”陳阿姨上前試圖用蠻力強行掰開他的手指，男人瞬間嗚啊嗚啊的大，反而更地攥住了阮清音的手腕。

【我走了，有時間再來看您。】阮清音像是哄小孩子一樣，一邊耐心地做著手語，一邊用眼神安他。

神奇的是，他竟然真的緩緩松開手，滿臉認真地點頭，“好，我們明天再見。”

陳阿姨有些驚奇，但又覺得他蒙的可能更大，畢竟阮小姐可不是明天再來看他的意思。

阮清音手腕紅紅，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曾經那樣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如今卻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全在這一張床上，一個人轉變最大的是眼神。

養父曾經是個很有闖勁的人，他敢想敢做，是全市場第一個選擇高價批發水產海鮮的人，普通的魚類進價低、容易販賣，風險較小，但利潤空間也夠小。

養父自己開車跑了許多水產市場，多方比較，最終定下來一家新鮮的貨源，普通的淡水魚、海魚、章魚魷魚，小龍蝦等等，幾乎一樣俱全。

那個時候的養父，滿是闖勁和野心，亮晶晶的眼睛著他蓬的野心和不服輸的勁頭。

一場事故摧毀了他們原本幸福的家庭，養母傷勢慘重、當場搶救無效趨勢。

養父心重創，意識不清，智商雖然正常，可心智卻如同小孩子一般，下肢重創，癱瘓在床，至今生活不能完全自理。

皺著眉，看著養父渾濁的眼睛，心里一陣酸。

曾經那樣驕傲和意氣風發的人，如今像是被心豢養的寵，完全沒有自主意識，空而又麻木的眼神長久地盯著看。

包的手機重新震，阮清音回籠思緒，無地將手出，勉強的出一抹笑容。

“路上小心。”陳阿姨將送到門口，整理了幾樣水果，“你帶回去吃，下次來別花錢了，你爸爸吃不了這麼多，我又不吃。”

阮清音搖頭拒絕，將水果全都放回柜子里——【您在我心里就像家人一樣，不要分得那麼清，那樣太生疏了。】

陳阿姨欣地笑了笑，“路上慢些，有事隨時發消息通。”

阮清音驅車離開，前往賀肆所在的醫院。

站在病房門口，深吸氣調整緒，敲了敲門。

房門很快被人從里面打開，表現的像往常一樣，無懈可擊的表，讓人看不出任何的心事。

昨日的發泄似乎像是沒發生過一樣，阮清音就是篤定了他看不懂手語，所以才敢肆意妄為地將心的憤怒委屈宣泄出來。

賀肆抬眼看，“去看你父親了？”

他用的是父親一詞，阮清音有些意外，畢竟自己明面上的份仍然是阮正翔的兒。

遲疑的點點頭，比劃著手語詢問——【你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手語作才做到一半，便猛地停住，用手機打字翻轉屏幕給他看。

“今天沒上班嗎？”賀肆答非所問，故意岔開話題。

阮清音一愣，以為他知道了自己晉升失敗的事，臉有些難看。

整個人僵在原地，手指懸空在鍵盤上，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訂了兩張去國的機票，有一位神經科的醫學專家，我想帶你去看看。”賀肆話鋒一轉，“最近不忙的話，提前先休年假吧。”

阮清音松了口氣，可心卻又實在輕松不起來，從17歲那場事故后便不能再開口說話，醫生診斷是因刺激而造的應激失語創傷。

無法通過藥和手恢復正常，失語或許是暫時的，某天可能會重新開口，也可能恢復的日子遙遙無期。

皺著眉，雙手在鍵盤上游走，翻轉屏幕給他看——一定要去嗎？

“你希自己一直這樣嗎？沒有辦法開口，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講話，將所有的緒和事堆積在心里嗎？”賀肆巧妙的避開了的問題，反而掌握主權，拋出一連串的問題。

阮清音點點頭，明白了他的堅定，也愿意和他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