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看什麽？牽著。”……

中午放學, 應行臨時加了個班。

他一早就通知了梁長不用準備午飯，兩人打算一起去赴趙芮士的午宴。

教學樓的樓梯上，王樂還在努力凹人設編劇。

不僅要凹自己的, 還得幫著應行凹。

“你就壞一點，兇一點, 對我吆五喝六的, 讓覺得我在你邊肯定委屈了。”

應行看著，頗為無奈：“我哪敢啊？”

“這是命令！”王樂瞪眼, “快, 兇一下。”

給自己的人設是天真可憐的小白花, 孤一人來到這個地方, 經常被人欺負還不敢反抗。

而應行就是那個十惡不赦欺負人的地頭蛇, 上面不管下面怕, 不僅騙的錢還占的——

算了, 這裏十八了，就不要太刺激老年人了。

應行對這個劇本抱有懷疑：“你爸不會殺了我嗎？”

“現在是法治社會, ”王樂拍拍他的胳膊, “放心，有我在。”

“有你在應該會更糟吧, ”應行持反對態度，“我兇不起來。”

“你以前不是會的嗎？”王樂拉著他的袖, “就那種，我一跟你頂你就掐我脖子——”

應行一臉不敢置信：“你讓我掐你脖子？”

王樂把脖子一, 視死如歸：“你掐。”

姑娘家的脖頸纖長，皮細膩，應行只看了一眼就撇開目：“不掐。”

“做做樣子嘛！”王樂晃晃他的手臂，“你不會不敢吧行哥~”

最後兩個字被王樂念得那一個九曲十八彎, 應行沒忍住偏頭笑出來。

王樂看他這樣笑，心裏稍微踏實一點。

應行笑起來很好看，有一種與他外表相悖的和，特別是角若若現的梨渦，很符合王樂對一些言小說裏溫男配的想象。

如果所有男配都有應行那樣的武力值，主角估計也不會被男主角掏心挖肺換眼睛了吧？

“你那腦子又想什麽呢？”應行問。

“想你好呢，”王樂說，“早上看你怪怪的，還以為你怎麽了，結果是起床氣，嚇我一跳。”

“是的，”應行沒有的附和，“我起床氣很大，你招惹我。”

王樂撇了撇：“這都中午了你還在那起床氣呢？今天老宋罰你站也沒見你原地變賽亞人。不過今天我可以允許你限定暴躁，比如說著說著給我一拳的那種。”

應行一指頭在王樂的腦袋上，王樂像個不倒翁似的往旁邊倒了倒又恢複原樣。

一臉懵地看著應行，應行出一指頭又了一下。

“啪”的一聲，一掌就甩到了他的上。

王樂莫名其妙：“你我幹嘛？！”

應行一臉“我就知道”的表：“先收收你那條件反吧！”

除了教學樓，距離學校大門就沒幾步了。

王樂心裏著急，給應行上了強度，“唰”一下攔在了他的面前。

“你，快點，兇一點，就像你上次打人那樣，帽兜一戴誰都不。”

應行一臉淡定：“今天沒穿衛。”

“那你快做點什麽啊？”王樂著急道，“不然我怎麽氣我爸？”

在王樂的認知裏，要找一個煙、喝酒、紋、染發、口、打群架的男朋友才能氣死爸。

但事實上，那些定語都不重要，只要找個男朋友就可以了。

“做點什麽？”應行思索著，“什麽都可以？”

王樂想起自己昨晚在趙芮面前的壯舉，突然有點心虛：“也不是什麽都可以……就是……主要是演給他們看。”

應行朝出手。

王樂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手，年的手掌糙，五指并攏掌心朝上。

幾條掌紋橫穿掌心，關節有明顯的老繭，虎口還留有一點疤痕。

從沒這樣近距離看過應行的手，眼下看見了，細細全是心疼。

“看什麽？牽著。”

應行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王樂突然回魂，猛地擡起了頭。

“你會被人欺負？”應行瞇了瞇眼睛，“找了那種男朋友，你不跟他同歸于盡就不錯了，你爸能信？”

王樂仔細一想，是這個理。

自己什麽格，會找什麽對象，王建國是最了解的了。

“那怎麽辦？”王樂問，“我現在又不能真找一個。”

“演唄，”應行又把自己的手擡了擡，“你換個人設，用自己原本的。”

王樂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孤一人來到桐紹這個窮地方。

因為不想被人擾在邊找了個保鏢，兩人同吃同行，相的時間多了，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王樂的臉上以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躥紅：“誰誰誰誰誰說相的時間多就就就就就能在在在在一起？”

應行被這一串仿佛無限回檔的話給驚呆了：“所以在演啊！”

王樂背過子，低著頭：“哦哦，哦！”

應行莫名其妙也有點熱得慌：“你不會害吧？”

“誰誰誰誰誰害？”王樂猛地轉過，“我我我就是沒沒沒撒過過謊！”

應行：“……”

“你再這樣我都有點不自在了。”

“我我我——”王樂深深吸了一口氣，幹脆不說話了。

“喏，”應行又把手遞到的面前，“自然點。”

王樂耷拉著腦袋，視線斜斜的瞥著那只手，應行又往臉跟前送了送。

眼一閉心一橫，王樂上手握住了。

“你這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是怎麽回事？”應行覺得好笑，“昨天你牽我的手的時候我也沒這樣吧？”

“我我我我跟你能一樣？”王樂咬著牙，只覺得自己腦袋暈乎乎的，“我是孩子！”

這種事上，孩子總是更吃虧一點的。

應行一個臭男人，他怕什麽？

兩人握著的手自然垂下，袖遮掩，應行的手指點點王樂的手背：“那……松開？”

王樂置若罔聞，悶頭走出幾步，仿佛才聽見他的話一般擡頭問：“啊？”

應行只是笑，沒再吭聲。

冬天服穿的很厚，圍巾、手套、暖手寶、絨帽一應俱全。

大家都裹得嚴嚴實實，恨不得藏起自己在外的所有皮。

沒人注意到在厚重袖下，原本該進袖口，或進兜的兩只手正握著。

從教學樓到學校大門不過兩百米遠的距離，王樂愣是覺得自己走出了一個萬裏長城。

手上的太明顯了，應行的手很糙，皮也有點，的手被包裹著，像嵌進石頭裏，王樂都不敢。

覺得有點熱，自己的手心大概是出汗了，怕被介意，想收攏掌心，但五指只是稍微一，就像在石頭上留下出深深的一道劃痕。

一驚，了下肩膀，像只剛出巢的雛鳥，被風吹了羽翼，怯生生地擡眼看向應行。

應行的五指松了些許。

他也很張。

王樂的手又又暖，跟沒有骨頭似的窩在他的掌心，他仿佛握著一把溫水，用得力氣大了或者小了都會從指間流出去。

他怕弄疼了，手指一不保持著同一個力度快要僵掉，卻因為興微微發。

可即便這樣，偏偏這樣還要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顯出他的游刃有餘和輕而易舉。

握得累，裝得也累。

但心裏暖脹暖脹的，舍不得放開。

快到學校門口，王樂低著頭，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和了幾分：“你覺得這樣真的可以嗎？”

應行安地握了一下的手：“現在還有機會，可以換種你覺得可以的。”

他們的手指互相著，王樂能到應行的手上不同于的糙。

“你以前都幹些什麽？”終于擡頭，“你的手上好多繭子。”

“一些力活，”應行說，“菜市場、修理店，幫忙扛東西，打打雜之類的。”

“從十五歲就開始嗎？”王樂又問。

應行微一點頭：“差不多。”

王樂問：“這不算是雇傭工嗎？”

應行卻笑了：“這算是給我口飯吃。”

王樂又把腦袋低了下去。

這個話題開啓的突然，應行也看得出的失落，想要緩和氣氛，便打趣道：“怎麽？心疼？”

然而沒想到，王樂在思考後認真地點了點頭：“是有一點。”

應行勾著的角微微一僵，半晌，才開口：“你這是戲了？”

王樂對上他的目，有些茫然：“什麽？”

應行心上一跳，發現假戲真做的只有自己。

他有些慌地移開目：“沒什麽。”

趙芮在王樂剛出校門時就看見了，自然而然地，也看見了牽著王樂的應行。

有些詫異，微微愣了下神。

應行也看見了趙芮，便提前把王樂的手松開。

“阿姨好，”應行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我是王樂的男朋友。”

大大方方地介紹自己，不遮掩不扭。

趙芮一時間驚訝地說不出話。

到底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份驚訝不是因為應行，而是僅隔了一夜的、兩人飛速發展的關系。

的演不出來，王樂紅了的耳尖昭示著他們之間的非同尋常。

方才的牽手和昨晚的賭氣大概是兩種概念，或許自己的到來給這兩人的進展推了一把，不過是一夜的時間就從量變飛躍到質變。

趙芮暗道糟糕，自己回去怎麽和老王代。

沉默不過幾秒，王樂從世界之外神游回來。

像是獲得了什麽不得了的buff，重新牽起應行的手，磕磕地說：“你怕什麽？”

應行似乎有些尷尬：“長輩面前，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王樂嘟著，話輕得細如蚊吶，“反正更不好的事你也做過了。”

趙芮腦子裏“嗡”的一聲。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