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像是蒙了一層烏云,黑的讓人不過氣,沒有想象中的炸開鍋嘰嘰喳喳討論,只有三兩聲拖凳子的聲音,還有幾位同事夾著嘆氣說悄悄話。
程鳶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魂不守舍的打開手機,翻開消息列表,卻不知道該給誰發消息。
上面給了翻譯部的人兩個選擇。
如果有想去的部門可以申請調崗,但這也就意味著需要重新參加面試,重新考核,考核通過后才能繼續待在藍譯。
如果打算辭職,公司會提供n+3的補償。
沒再繼續敲鍵盤,而是沉默坐在那里,就在這個平平無奇的上午,為之斗半年的翻譯部就此解散了。
林主管被調任去別的部門當領導,就算同事們都選擇留下來,大家也聚不到一起了,上次經歷這種拆家似的別離還是在文理分科的高中時代。
義無反顧選擇了文科,和幾位同學從理科班里搬出來,像個班生一樣,無助地等在新班級門口。
但那時候的分別是帶著欣喜和希的,有值得驕傲的優秀績,無論在哪都有獨的底氣。
現在,程鳶聽著周圍傳來的輕聲安與嘆息,腦子里一團。
要調崗嗎?但沒有想去的部門,而且除了翻譯,什麼也不會。
那要辭職嗎?可這是喜歡的公司,已經是第二次了,馬上要轉正又出差錯,就這樣走了不甘心。
距離下班還有整整一個下午,程鳶都于神游的狀態,在逃避選擇,用一種笨拙的方式抗拒現實,抗拒部門解散的現實。
所有的申請調崗和辭職工作都要在這周之完,下周一開始恢復正常工作。
曉曉算是況比較好的,有明確的目標和退路,但也沒有一興表現在臉上,而是機械地打開網,下載了一份辭職申請。
空氣都是靜悄悄的。
程鳶把手機消息刷新好幾遍,沒人聯系,像皇帝翻牌子似的所有件挨個點一遍,又覺得沒勁,不過兩三秒退出,繼續下一個。
直到臨近下班的時候,辦公室里一位大姐找到了。
“Yara,我想請你喝杯咖啡,可以陪我去樓下咖啡廳聊聊嗎?”
程鳶本來就無聊,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可以。”
請喝咖啡的大姐Emma,是部門里的老人了,至于中文名什麼,程鳶沒什麼印象,大家在公司里一般不會稱呼中文名,和Emma私也不多。
但程鳶對印象很好,不單單是因為面相和善,而是源于一件很小的事。
剛實習那陣子,莽莽撞撞什麼也不懂,在方蕓手底下很不好過,因為業務不練經常要加班,整個部門的人都走了還留在辦公室看電腦。
但一個人琢磨半天,該不會的還是不會,就是在急得掉眼淚的時候,Emma忽然回了辦公室。
兩人之前從未有過集,程鳶有種難堪被人窺見的小尷尬,低著頭沒主說話,反倒是Emma主過來拍了下肩膀。
“你是新來的實習生吧?”
點點頭。
Emma說:“你能幫我個忙嗎?我這有一份接文檔需要檢查一下錯字,之后要傳給主管的,我已經檢查過一遍了,擔心還有,想找個人幫我再過一遍。”
部門里所有正式員工都能給派活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Emma開心,“那謝謝你啊!我等會把文件傳給你,這個不著急,你一周之后給我就可以了。”
說完就走了,程鳶打開那份文檔看了眼,當時激地差點哭出來。
整份文件清晰標注好了目錄大綱,七八十頁,是部門里所有基礎工作的詳細指示,到每一個網站的網址、公用賬號、碼,甚至每一步作都附加有屏幕截圖說明。
正是當下最需要的東西。
這種東西本來應該在實習生職第一天就發到手里,但主管本沒把實習生的小事放在心上,以至于一步步作都得自己索,花費大量時間力不說,一直出錯還被人罵。
至于Emma口中的找錯別字,那更是借口,文檔有自識別修改錯字功能,哪得到兩個人眼去查。
程鳶在聊天框里給發了好幾句謝謝,心里默默記住了的善意之舉。
但兩人在日后也沒什麼接的機會,最多見面會微笑打招呼,所以,在咖啡端上來之前的時間里,兩人坐著面面相覷還有點尷尬。
Emma估計也是向那一掛的,雙手叉,來回著大,顯而易見地局促。
好在咖啡上來很快,程鳶主開了口,“Emma姐找我是要聊聊部門解散的事嗎?”
點點頭,被人猜中了心思一般,猶豫半天才開口“其實……我今天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
程鳶有點驚訝,沒想到有什麼是能幫得上忙的,但安道:“沒事,你可以直說,只要我能幫得上肯定盡力。”
Emma喝了口咖啡,緩緩道:“我上個月請假去了趟醫院,檢查出來懷孕了。”
程鳶微微驚喜,繼而說:“那太好了,恭喜你呀。”
“謝謝,”先是笑了笑,“醫生說已經三個多月了,我都三十多了,這是我第一個孩子,家里人也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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