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那麼刺眼，金芒撒下來，照亮了的側臉，連發也順帶著染微微金。

大概因為從小長在南方水鄉，皮比常人白，眉又細又彎，像是江南畫里坐在船頭的溫婉人。

車窗留了小，有風吹進來，吹起耳邊的發。

程鳶下意識把吹的頭發到耳后，回過頭，余看見池硯珩似乎在看。

轉頭，眼神掃過去，男人卻自然而然地收回視線，直視前方。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眼看快要到學校門口，程鳶開口道：“麻煩在前面停一下就好，我自己走過去吧。”

其實也不單單是門口堵車太嚴重，黑的G65就像一頭咆哮的巨，高大顯眼，程鳶不想被那麼多人圍觀。

他面無表瞥了一眼，淡淡開口道：“我是司機還是你是司機？”

……司機不該聽乘客的嗎。

最終還是把送到了校門口，車太高，程鳶下車時還稍微跳了一下。

反關上車門前，忽然想到什麼，對池硯珩說了一句，“請等一下。”

他單手自然地搭在方向盤上，出手背青筋，姿態慵懶，指了指離他近的駕駛門，“到這邊說。”

程鳶又繞過車頭，走到駕駛座那側，有些不好意思問道：“之后，如果有事需要找您，該怎麼聯系呢？”

一口一個您字，尊敬又生分。

但他沒計較，“手機拿了吧？”

程鳶掏出包里的手機，作練地打開二維碼，到他的面前。

“您掃我吧。”

池硯珩從中控臺上出手機，劃了兩下準備掃碼，他手忽然頓住，看了眼面前的人。

沒搞明白那眼神什麼意思，有些疑，但端著手機的胳膊也不敢回來。

就聽見池硯珩幽幽道：“你這是付款碼。”

程鳶的臉唰地一下就變紅，急忙道：“不好意思，我點錯了…”

正著急忙慌地想要退出，忽然上一只溫熱糙的大手。

他作沒停，修長的手指隨意在的手機上點了兩下，二維碼彈出，嚓地一聲，掃碼功。

“有事可以直接打電話。”

回過神來時，微信已經多了一條好友申請。

程鳶的微信頭像是一只手繪黃小風箏，飄在藍天上，十分簡約。

等進了校園，兩人分開，才敢小心謹慎地點了同意好友的申請。

不出意外，池硯珩頭像是一張無聊的風景照，皚皚雪山只出一角，聳立在深藍天空下。

又高又冷。

返程路上，池硯珩手機里顯示兩條未接電話。

他撥回去，對面楊浩聲音有些著急。

“池總，宇集團上午打電話過來，他們總監臨時出差了，想把談判時間挪到明天下午，您看可以嗎？”

原本預定的時間是下午三點，談判改時間倒不是什麼大事，宇跟他們合作多年，也是仗著這一點，臨近談判日期了也敢變。

只是，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池硯珩還沒發話，楊浩心不免有點張。

男人緩緩開口：“他們這是第幾次隨意改時間了？”

這話一出，楊浩就知道不妙了。

他如實回答：“池總，是第二次了，三個月前跟咱們合作的時候也有一回突發況。”

楊浩剛說出口，就已經察覺不對了。

不到半年，兩次突發況，就算是有可原，放在池硯珩這里，信譽分會大打折扣。

果然，男人決絕冷漠的命令傳過來，“那就告訴他們，以后也不需要合作了。”

他掛斷電話，臉上恢復以往的嚴肅冷峻，一個漂亮的三角掉頭后，黑奔馳上高架，朝著公司總部駛去。

程鳶進學校，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停下腳步，“喂，媽。”

電話那頭，像是在廚房做飯，噼里啪啦，油沸騰的聲音傳過來。

“你工作的事怎麼樣了？”

俞月萍語速極快，嗓門又大，講話永遠帶著質問的語氣。

門口游客太多，熙熙攘攘，程鳶走了兩步，找了一顆安靜的樹下，回答：“還沒定下來。”

“怎麼還沒定下來？不是馬上就能轉正了嗎？”

程鳶現在就不想提的就是這事，默默嘆了口氣，沒有說實話。

“還不清楚呢，可能公司走流程需要好幾天吧。”

不喜歡在父母面前毫無保留，總是半真半假摻著說，若是事無巨細都告訴家里，那的一舉一都會被他們控制。

“那你想辦法催一下呀，難道就這麼干等著嗎？”

“公司部的事我哪有權利過問，等通知就行了唄。”

“你這話說的，啥事不得靠關系啊？請人家領導吃頓飯留個好印象，也能讓你早點轉正。”俞月萍一手攥著鍋勺，丁零當啷在那頭翻著鍋里的菜，一手握著電話指揮。

程鳶抿著沒說話，不明白，從實習以來，爸媽半點忙都沒幫過，這時候還非要自作聰明，橫一腳。

這沉默的態度卻惹怒了俞月萍。

把鍋鏟一放，開始嚴肅說教，“程鳶，你聽明白我說的沒有？轉正不是小事，你得上點心！”

“聽到了。”

俞月萍見回答，這才掀篇，話鋒一轉，問了一句：“那個，你和池家聯系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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