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會議開了一上午。
中午的時候,鐘星月約了初黎一起去公司食堂吃午餐,一邊吃著一邊跟閑聊:“今天老板心好像不大好,就是……緒低落的那種。”
初黎夾菜的手突然頓了下,“你是從哪知道的,是發生了什麼嗎?”
“聽說是在會上跟一些東鬧得不愉快?不過我覺得像賀總這樣的人吧,一場會上的不愉快,應該不至于讓他緒低落吧?他才不是那種被蒜皮小事牽扯的人啊。”
初黎心說,的確是這樣的。
在有關賀南序的印象里,他的緒簡直比泰山還要穩。
一張清冷矜貴的臉上,總是不顯山水的。
可是他今天能被人明顯發現心不好,緒低落,是因為什麼事啊?
什麼樣的事,會有這麼大的威懾力?
初黎琢磨不。
的緒不知道為什麼,跟著有了些起伏,就連胃口都變得不太好,只吃了一點東西。
下午,想給他發一條信息問問。
可一想現在是工作時間,或許他很忙,的短信也是一種打擾,初黎又作罷了,覺得等他晚上回家的時候在問問也是可以的。
傍晚,初黎準時準點地下班回家。
阿姨已經做好了晚飯。
初黎坐到餐桌邊時,發現阿姨今天晚上只做了一個人的份量。
“賀先生不回來吃飯嗎?”
“是的,賀先生他給我打過電話了,說不回來。”
“哦,那他……有說什麼時候回嗎?”
阿姨尷尬的笑了笑,“他什麼時候回家這種事怎麼會跟我一個做下人的報備呢?”
報備?
初黎聽到這兩個字,思緒又是浮想聯翩。
拿出手機,翻了翻微信,信息,通話記錄……
干干凈凈的。
平時事無巨細會向報備的男人,今天卻什麼都沒跟他說。
初黎垂下眼,坐在餐桌邊,安安靜靜地吃著飯。
吃完飯,又走到大廳的沙發邊坐下,隨手打開了一個電視,眼睛一直盯著屏幕上的電視看,可看了兩個小時,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什麼劇。
等到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還是不見賀南序的影也沒有他的消息,初黎終于忍不住了。
事出反常。
要是不弄清楚事的來源,總覺得心里不安,怪異。
于是,給賀南序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
“怎麼了?”他的聲音聽上去帶著幾分低啞,疲倦。
初黎在腦子里迅速的盤了一下思路,有點兒張地問:“賀先生,你在哪?你今天為什麼還沒回來?”
沒等賀南序回應,初黎又說:“你不要誤會什麼,我不是在管你或者查你行蹤,只是你上次說過,我們都不可以夜不歸宿,我看你這麼晚了還沒回來,就多問一句,是不是我們……還要繼續遵守那條規則?當然,如果你是有事要在外邊忙的話,那你就先忙,我掛電話了。”
“我沒事要忙,我快到家了。”
他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緒。
初黎卻覺得松了口氣,“哦……好的。”
*
地下停車場。
賀南序開著窗,坐在車里,已經坐了三個小時了。
窗沿邊,搭著一只手,修長的雙指間夾著一正在燃著的煙。
直到它快要燃到盡頭,到那燙灼手,賀南序才回過神來,丟了煙。
其實,他很煙,喝酒之類的。
青春期時邊有些叛逆桀驁不馴的男生,已經開始煙喝酒甚至玩人,可是他的家庭卻從不容許他做這些不三不四的勾當。
他被要求做一個有教養,不能出格,不能失控的人。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被約束。
后來,他也習慣了自我約束。
在這樣一段關系上,他幾次三番的想失控一回,可該死的理智,回回將他得死死的。
*
初黎沒想到掛斷電話不到五分鐘,賀南序就回來了。
看到他推門而的那一刻,初黎下意識地從沙發邊站起來,直勾勾地著他。
他一邊往沙發邊走,一邊扯松了掛在脖子上的領帶。
看得出來有點累。
“怎麼還沒睡?”
“我睡不著,就想看會電視。”
“很晚了,該休息了。”
初黎聲音很低的嗯了一聲。
賀南序沒再多說什麼,要往房間走,初黎看著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賀先生。”
賀南序停下步子,轉。
“還有什麼事嗎?”
“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他似乎也沒想到初黎會關注這個,會在意這個,這來的突然,讓他愣了幾秒。
初黎解釋:“公司里今天都傳開了,說你開了一上午的會,然后……從會議室出來,就緒不好的樣子。”
賀南序繃著的角卻在這會舒緩了一點,他平靜地順著的話下了,“是有點。”
還真是這樣啊。
初黎其實也是個悶葫蘆。
平時自己有什麼緒都是習慣堆在心里的人,好像從來不需要被安,當然,也沒學會怎麼去安別人。
笨拙地在腦子里搜刮著安人的話。
可隔了好一陣,居然也只說出一句:“你別不開心了好不好?”
話一落,都對自己無語。
這是什麼傻乎乎的安人的話?
可沒想到,賀南序很認真地回應:“好。”
初黎一臉懵。
“我沒有不開心了,賀太太。”
“真的嗎?”
“嗯。”
所有的不開心,大概在看見之后,就止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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