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我終于將我心最真實的想法對席珩說了出來，“我配不上你。”

這些話，我原本是打算一直留在心里，以此來維護我那點驕傲的自尊。甚至于，在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又一次自卑心理作祟，不敢看席珩。

我只能把頭埋的低低的，一口又一口的吞咽著碗里的小餛飩。

哪怕舌頭被餛飩的餡燙到發麻，我也沒有停下來。

最終是席珩看不下去了，他握住我的手，低聲告誡我說，“慢點吃，燙。”

于是，我開始放慢手上的速度，一邊小心的攪合著餛飩湯，一邊對著碗吹氣。

“所以，其實，你是我的，是不是？”

我又一次到了席珩凝視我的目，那麼熾熱。

“你只是因為跟我在一起后，需要面對很多力，所以你不敢，是不是？你是因為怕面對我的家里人，是不是？”

席珩接二連三的追問，直問的我啞口無言。

偏偏他表現的急切又熱烈，急切到恨不得立馬聽到我給出一個答案。

可是席珩越是如此迫切，我越是慌不知所措。

我心里對他有些埋怨，怨他不該這麼我。同時我又很，他時刻把我放在心里。

這或許，才是最讓人難過的地方。

我連著幾口把碗里的餛飩拉干凈，接著抬起頭，瞪大了眼睛，低了聲音質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中途輟學，嫁給陳江遠嗎？”

席珩點頭。

我又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懷孕嗎？”

這一次，席珩不是直接點頭，而是在片刻的呆愣后，茫然的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席珩對很多事都一無所知。所以，他又怎麼會明白，我如此回避抗拒他的理由？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倏爾，我淡淡的對著他說道，“我是被人強、暴了，才懷上孩子。我沒辦法打掉，只能生下來，那之后，我父母就給我辦理了休學，托人說了門親事，嫁給了陳江遠。”

我憋著一口氣將這些塵封在心底的事都告訴給了席珩，而后兀自哽咽。

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之后，我知道席珩對我是真心的。也正是因為我清楚的明白他的心意，我才沒有辦法裝聾作啞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事實就是事實，盡管我也不愿意承認。

我想，應該沒有人能夠接這樣的一個我吧！即便是席珩愿意，到時候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又何止是一個許輕煙啊！

該說完的話都說完，我反而輕松了不。

我笑著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席珩，卻見席珩好看的臉上，寫滿了驚詫與難以置信。

席珩真的長得很好看，無論是在哪一種緒下，生氣的茫然的冷靜的……也許是人眼里出西施吧，總之，從第一次見到席珩后，我的心里就再也沒有裝下過其他人。

“珩哥哥，從那一晚上起，我就知道我和你再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原以為，我和陳江遠可以平平靜靜的過下去，日子也可以這麼平平淡淡的，我也曾想過，陳江遠或許能夠把我的孩子當是親生骨一樣疼。可是我沒有想到……”

再后來的事，席珩都知道了。

我也實在是不忍心再說下去，就好似親手把自己結了痂的傷疤，又生生的開給別人看，于是，原本漸漸愈合的傷口，又一次被弄的模糊。

席珩在聽到我的陳述之后，徹底的呆愣住。他面如死灰，靜靜的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我心知他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一切，便也適時的住了。然后，我小心翼翼的站起，走到餛飩店旁邊的冷飲店，買了兩杯茶。

我給了席珩一杯，自己留了一杯。他還坐在那兒，整個一副幻滅的神。

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我似乎是第一次從席珩的上見到。我雙手捧著溫熱的茶杯，三步兩回頭的，獨自回了醫院。

醫院里。

趙雁川和母親都在病房里，到底是牽掛的人回到了跟前，母親的氣比前兩日好了太多，看起來喜氣洋洋的，連眼角的皺紋都洋溢著笑意。

趙雁川見我回來了，又長了脖子朝著我后張了一圈，沒有見到席珩，他才面帶疑的問我，“席珩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

早知道他們會問起，我隨意找了個理由敷衍了過去，“他接了個電話，說是有事，就先走了。”

趙雁川明顯不信，他一臉嚴肅，瞇著眼睛睨著我，“真的？趙海棠，你知道嗎？你從小就不會撒謊，你只要一撒謊，目就會飄忽不定的到竄。”

“我沒有。”被趙雁川看穿后，我只能心虛的去辯解。總不能把我和席珩的事再告訴趙雁川吧，眼前的這些已經夠的了。

趙雁川言又止的收回了已經到邊的話，倏爾話鋒一轉，和我說起了父親的病，不再提起席珩。

“我剛剛去找了許醫生，他說爸只要撐過今晚，就能離危險了，醒過來的幾率很大。如果醒不過來，那就可能……”

我心下一，巍巍的接過了趙雁川的話，“植人？”

趙雁川點了點頭。

我竟自怔忡了幾秒，接著拼命的搖頭，“不會的，肯定不會的，爸爸一定會醒過來的。”

“然后我和媽媽商量了一下，你先陪著媽回家，我在醫院里守著。這段時間你也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趙雁川一下子擺出了長子的姿態，承擔起了家庭的重任，我反而有點不習慣。或許是太長時間沒有在一起相，又或者是……這麼些年以來，我們都從來沒有真正的長大。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父親突然發生了意外，我和席珩，必定都還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下，只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幸福的孩子。

我想了想，順從了趙雁川的安排。

母親在醫院里住了太久，天天待在這樣抑的環境里，時不時的去看父親幾眼，卻見父親一如初時那般滿了各種管子和儀，似乎沒有要好轉的跡象。

我知道，母親比任何人都難過。

“好，我跟曲悅說一下，看能不能把家的保姆再借給我們一段時間。”

“曲悅？”趙雁川若有所思的模樣，忽而挑起了眉。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我一個高中同學，最近才聯系上的，是個值得的朋友。”

我說完之后，許久都沒有聽到趙雁川的聲音，還以為他是對曲悅有什麼不放心的，一抬頭卻看見趙雁川扶著下，邊掛著一欣的笑。

“海棠，你需要多幾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