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我在對陳江遠說這些話的時候,心有多恐慌。
許是因為見識過陳江遠暴怒的樣子,導致從那之后,我每次跟陳江遠說話都會在心里細細的掂量好語氣和用詞。
我怕極了他會突然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我相信他做的出來。
只是這一次,陳江遠在遭到我的拒絕之后,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氣憤或是懊惱,他靜靜的坐在那兒,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他再開口,索離開了家。
出了門,我又給曲悅打了個電話,告知陳江遠回家的消息。
曲悅的反應,確是給了我幾分溫暖。極度暴躁的在電話里,又把陳江遠給臭罵了一頓,隨即又問我有沒有去,如果實在沒地方可去,就來接我。家或者是學校,任我選。
我想了想,最終拒絕了的提議。
我握著電話,站在樓下的十字路口,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紅綠燈,以及過往行人匆忙的影。我跟曲悅說,“陳江遠還想讓我給他們陳家生個孩子,說這是他媽媽的心愿。”
我有點喪氣,也有點難過,整個人病懨懨的。
曲悅難免又是一頓出口臟,“艸,還有完沒完了!趙海棠,你是不是上輩子殺了人家父母,這輩子才會倒霉到他們一家了啊?”
我苦笑,“我也不知道,沒準是。”
“行了,你也別擔心了。凌辰已經在醫院里守著了,明天我沒課,早上我和我男朋友過去找你,要是你還不放心的話,我明天再把李慕白也過來。”
我慌無助間,曲悅已經替我把明天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這也許就是,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就一定會給你再開一扇窗的真實寫照吧!在我遭遇了這麼多的不幸之際,我還能遇到一個真心對我的朋友。
哦,不,不是遇到,是有幸重逢。
“好!我先回醫院。”我諾諾的應聲,一顆不安的心,都被曲悅我的溫暖包裹著。
“照顧好自己,有什麼需求就跟凌辰說。”
“好!”我再次乖乖的應聲,頓了幾秒后,我又對著電話里的曲悅說了一聲,“曲悅,謝謝你。”
曲悅沒好氣的埋怨了我一頓,說,“就當是我還你那些巧克力冰淇淋的人吧!再說謝謝,我跟你沒完。”
“好,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后,我的心都舒緩了不。而后我打了個出租車,回了醫院。
凌辰就守在母親的病房外,他仰著頭背靠在墻上,里叼著一煙,兩手夾著煙頭,時不時的做出吸一口而后傾吐煙霧的作。
我看了他這副樣子,又覺得好笑又有點不好意思。好笑的是他犯了煙癮,想又不敢的樣子,不好意思的是,他肯定是害怕自己走開了,就沒有守著病房了。
我慢慢走到了凌辰的跟前,他見了我之后,立時收起了煙,顯得有些慌無措,他隨意的抓了抓頭,有點的笑道,“煙癮犯了,見笑了。”
“去一。”我指著樓梯通道口。
凌辰卻是搖搖頭,淡淡的回道,“不了,完煙上一味兒,半天散不去,被阿姨聞見了不好。”
我聽了凌辰的話,順勢打量了他一眼。我沒想到,外表看起來吊兒郎當不學無的凌辰,心里竟然如此的細心且溫。
我甚至有點羨慕曲悅,羨慕邊有一個凌辰這樣的人。
許是我熾熱的目在凌辰的上停留了太久,直看的他雙頰緋紅,而后出言嘲諷道,“我知道我長得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但是你也沒必要這麼盯著我看吧。我有心上人的。”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欠妥,忙收回目,然后從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盒口香糖來,遞給他,“喏,給你。我不煙,但是看別人煙癮上來的時候,會吃這個。”
凌辰遲疑了一下,而后接過我手中的口香糖,從中間了一片出來,打開塞進里,接著又把剩下的還給我。
我擺擺手,很是大氣的沖他說道,“給你了,煙癮上來的時候可以吃一片。”
凌辰愣了一下,而后笑著把口香糖塞進了自己的兜里,他調侃我道,“你莫不是想用這一盒口香糖抵那兩頓飯吧?沒這麼簡單的。”
“當然不是,我看起來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我連忙向他辯解,誰想,凌辰竟是嘆了一口氣,低聲慨了一句,“你和曲悅一點都不一樣,怎麼會為好朋友的?”
是啊,我和曲悅一點都不一樣,可緣分就是這麼的奇妙,我就是跟了好朋友。
我聳了聳肩,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其實都分不清,我是什麼樣的人,曲悅又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剛年過二十,是個天真的大學生,和所有這個年紀的人一樣,驗著富多彩的大學生活,有一個相的男朋友,有一個可以憧憬的未來。
曾經何時,我也是這樣的。
心思及此,我不住陷了一陣傷中。隨后我轉過頭,好奇的詢問凌辰,“你呢,你是怎麼認識曲悅的?”
凌辰嚼著里的口香糖,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對我說道,“救過我的命,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下定決心,只要曲悅有事求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在所不辭。”
我難以相信,這是一個二十幾歲小伙子說出來的話。我也想不到他和曲悅之間,又有怎麼樣的因緣糾葛,我沒有再問,凌辰也很適時的閉了。
于是,我話鋒一轉,對著凌辰又一次道了聲謝,“謝謝你。”
凌辰瞥了我一眼,接著又陷了漫長的無聲之中。
我和他并排站在病房門口,我也不知道我們站了多久,我能聽見他大口咀嚼口香糖的聲音,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嘆息聲。
后來我站的腳麻了,便跟凌辰說我進去看看我母親。
凌辰點頭應下,自顧自的在走廊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窗外,天漸暗。
劉姨又從曲悅的家里煲了一大鍋湯帶了過來,還特意多帶了幾個小碗,給我們幾個人一人盛了一小碗。
湯的香味充斥著整個病房,我端了一碗,走出病房遞給凌辰,又問他,“你那兩個小弟呢,要不要給他們也來一點。”
下午的時候我去重癥病房看過父親,凌辰的兩個小弟就守在重癥病房外的過道上,兩個人無聊的時而蹲著,時而站著,卻是毫都不敢怠慢。
我雖然心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我邊還有陳江遠這麼個炸彈,便又安自己,只要熬過明天就好了。
“不用這麼麻煩,你自己喝吧!我一會兒出去買個盒飯吃了就好了。”
“盒飯哪有自己燉的湯香。”我出手去,將湯碗遞到了他面前。
凌辰拗不過我,猶疑再三后,最終還是端起湯碗將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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