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寒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不急。”
好吧。
蕭令月沒有再說什麼。
三個人很快回到了斷龍坡下的草棚前。
這里同樣是一片狼藉,四都散落著鮮,刺客的尸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月幽幽地照下來,死寂一片,看起來有些滲人。
蕭令月看著戰北寒抱著孩子往那邊走,忍不住皺眉道:“寒寒年紀還小,讓小孩子看這種東西不太好吧?”
萬一嚇出了心理影怎麼辦?
戰北寒聲音冷淡:“你以為他沒見過嗎?”
蕭令月:“?”
寒寒趴在他爹爹的肩膀上,聞言探出小腦袋,若無其事地說:“娘親,我在軍營里早就見過了,沒關系的。”
“你見過什麼?”蕭令月下意識問。
“就是地上這些啊,軍營大牢里多得是,我早就不害怕了。”小家伙天真無邪地指著滿地的尸首。
殷紅的跡浸了土壤,呈現出發黑的澤,深夜里看上去猶如恐怖片一樣。
但就是這樣的場景,在寒寒眼里,卻似乎不算什麼。
蕭令月:“……”
戰北寒到底是怎麼養兒子的?
把五歲大的兒子帶去軍營大牢,這是正常作嗎?
看著父子兩渾然不在意的模樣,蕭令月一時有點懷疑人生,難道是保護太強了?
默默跟上去。
戰北寒走到草棚附近,將寒寒放在一塊干凈的石頭上。
蕭令月走到一名刺客邊,蹲下,手扯開刺客臉上的面巾。
面巾下是一張平凡普通的臉。
五平平無奇,扔進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蕭令月又看了看其他刺客,發現都差不多,每個人的長相都普通而又陌生。
“只從面相上,倒看不出這些是南燕人還是北秦人。”蕭令月正準備站起,忽然余一瞥,看到刺客尸的脖頸側邊,約出了一點痕跡。
“這是什麼?”
好奇的扯開領,看到刺客的后頸位置,有一個黑圖案。
樣子很特別,似乎是用特殊的工烙印上去的,線條清晰可見,猶如刀鋒。
蕭令月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烙印圖案,下意識喊了一聲:“戰北寒。”
戰北寒微微一怔。
他轉頭看來。
蕭令月蹲在地上,頭也不抬地朝他揮揮手:“你過來一下,看看這是什麼?”
戰北寒微微瞇了一下眼睛。
連蕭令月自己都沒有發現,對人的態度,有時候會顯得很矛盾。
在有意控制的時候,一口一個翊王殿下,顯得客氣又疏離。
但在無意識的時候,態度又截然不同,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悉。
戰北寒停頓了一下,走到邊。
“你看這個。”蕭令月并沒有察覺不對,將刺客后頸的烙印給他看,“你認識這是什麼圖案嗎?”
戰北寒看了一眼,毫不驚訝:“死士營的烙印而已。”
他看向蕭令月:“你沒見過?”
“死士營是什麼”蕭令月聽都沒聽說過。
“十年前,慕容曄在南燕立的一個特殊軍營,專門用來培養死士,里面什麼人都有。”戰北寒冷冷說道,“死刑犯、孤兒、士兵,江湖人士。只要是從死士營里出來的,后頸上都有這個痕跡。”
蕭令月聽他說這麼清楚,蹙眉問道:“你跟他們打過道?”
“嗯。”戰北寒簡短地回答。
蕭令月看著地上刺客的尸首,喃喃道:“十年前就立了,我完全不知道……他手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勢力。”
按這個時間算起來,慕容曄立死士營的時候,就是他讓重新回衛家的時候。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做了兩手準備嗎?
“你說的是誰?”戰北寒冷不丁開口問。
“慕容曄啊……”蕭令月正在想事,下意識回答。
戰北寒冷聲問:“慕容曄手下有什麼勢力,你很清楚嗎?”
蕭令月這才回過神,還沒來得及說話。
男人眼眸幽冷,繼續冷聲問:“你跟他很?很了解他?”
“……”蕭令月一時訕訕道:“翊王說笑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南燕太子,我怎麼會了解他?”
“慕容曄在七國也算是一號人,普通人提起他,都會敬稱一句慕容太子,但你每次提起,卻總是習慣直呼其名。”戰北寒幽冷地指出事實。
蕭令月一滴冷汗流下來,訕訕笑道:“有嗎?”
這男人,該不會又起什麼疑心了吧?
他要是不說,還真沒注意這些細節。
主要是以前跟在慕容曄邊習慣了,有時候本想不起來要太子。
不止是對慕容曄,對戰北寒也是如此,每次他翊王的時候,目的是調侃或者轉移話題。
蕭令月意識到自己的破綻,覺頭皮有些麻。
“北秦和南燕原本就是敵人,慕容曄是南燕的太子,我用不著對他太恭敬吧?不像對你皇兄,我向來都是恭恭敬的,這不是親疏有別嗎?”蕭令月訕笑道。
“親疏有別?”戰北寒意味頗深地問,“誰是親?誰是疏?”
“肯定北秦是親,南燕是疏。”蕭令月著頭皮道。
戰北寒冷笑:“是嗎?本王卻覺得,客氣恭敬的才疏,反而能直呼其名的,關系倒更親近。”
蕭令月:“……”
事實是這樣沒錯。
但能承認嗎?
蕭令月一口咬死:“翊王誤會了!”
戰北寒冷嗤一笑,居高臨下地盯著:“誤會也好,事實也罷,你最好拎清楚自己的立場。站在北秦的地盤上,做吃里外的事,否則后果你承擔不起!”
蕭令月蹙眉:“我什麼時候吃里外了?”
這是懷疑墻頭草嗎?
在北秦這邊,心里卻向著南燕?
蕭令月心里忽然升起一種憋屈和不爽。
戰北寒沒說話,冷漠看了一眼,便轉走去旁邊,抬手發出發出信號。
一簇明亮的煙火沖上云天,片刻后,才緩緩消散。
蕭令月認出這是龍鱗衛的聯絡信號。
看見戰北寒轉走,忍無可忍地攔住他:“你到底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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