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驍低沉磁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細聽，里面還帶著某種抑的緒。

岑綰僵住，盯著檢查室閉的大門，手指微蜷，一時竟不敢看他。

沈屹驍已經知道外婆的事了，那其他的，他也會知道的。

緩緩轉過，沈屹驍站在原地，醫院走廊冷熾的燈襯得他英俊的臉更加棱角分明，那雙銳利的眼眸地鎖著，漆黑的眸底藏著探究，似有墨翻涌。

岑綰了，間干，一個音節也沒有發出來。

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是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是他們錯位的爭吵？

兩人靜靜地對峙著，沈屹驍薄微抿，一瞬不瞬地盯著。

他要一個答案。

“我……”岑綰剛出聲，檢查室的門突然打開了，醫生從里面出來，摘下了口罩：“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岑綰連忙上前一步。

“病人摔到后腦勺，目前的檢查結果顯示并沒有出或者腦梗，但病人本神志不太清楚，建議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好，謝謝醫生。”

護士推著外婆去病房，護工和岑綰連忙跟了上去。

岑綰走出去幾步，突然回頭看了沈屹驍一眼。

那一輕輕一瞥，包含了太多的含義。

沈屹驍眸微斂，既然已經說到這兒了，他不介意多等一會兒。

更何況，現在應該也沒有心思先聊這個。

季遠辰和沈屹驍事先打過招呼，外婆直接被送到了VIP病房，因為檢查的時候不配合，喂吃了一粒安定，現在還在睡著。

岑綰守在病床邊，看著外婆平靜地睡著，還發出了細微的呼嚕聲，懸著的心才真正落了回去。

把外婆的手放回被子里蓋好，又掖了掖被角，這才緩過來。

李姐有些自責：“抱歉岑小姐，我沒有看好阿姨。”

岑綰朝搖了搖頭：“這怎麼能怪你？”

外婆相比于其他同樣患病的人已經好了很多，可就是這樣也會偶爾出狀況。哪兒有人能二十四小時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人呢，也做不到。

沒有出大問題，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病房門口，季遠辰看著沈屹驍：“屹哥，你不進去嗎？”

沈屹驍過玻璃看著里面那道影，薄微啟：“不了。”

季遠辰獻寶似的湊上前：“我打聽到關于岑小姐和外婆的一些事，你要不要聽聽？”

沈屹驍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今天也想收歲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季遠辰嘿嘿地笑著，“不過，來者不拒嘛。”

“岑小姐外婆住的那個療養院剛好是我一世叔開的，我讓他幫我調了些資料，一會兒發你手機上。”

沈屹驍拿出手機，直接給他轉了一筆賬。

“今天還是初一，你先回去吧，不然老爺子又得四找你。”

季遠辰喜滋滋地收了錢：“不急，我再待會兒。”

他話音剛落，一道急匆匆的影就沖了過來。

“外婆沒事吧？綰綰呢？回來了嗎？”

江沅氣吁吁地跑到門口，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就扔出了一大堆問題。

季遠辰笑著上前邀功：“沅姐你給我打電話的第一時間我就通知醫院了，老人家沒事，岑小姐也來了。”

江沅這才放心下來，抬手拍了拍季遠辰的肩：“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朝著沈屹驍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徑直推開門進去了。

“綰綰……”

江沅走到岑綰邊，看著病床上睡著的外婆，放緩了聲音：“沒事了吧？”

岑綰把醫生的話復述了一遍。

“那就好。”

岑綰看著風塵仆仆的模樣，有些過意不去：“大過年的你怎麼來了，多折騰啊。”

江沅倒了一杯水喝下：“反正在家待著也沒事，兩個小時的車程也不算遠。”

當時療養院那邊不清楚摔得有多狠，岑綰也聯系不上。如果沒事當然好，頂多多跑一趟，但如果真的有事，也能陪著岑綰。

比誰都清楚外婆對于岑綰的意義，這個世界上，就只剩這麼一個親人了。

至于其他的，只能算是人渣禽。

兩人聊了會兒，江沅突然提起沈屹驍：“我看沈總也在外面……”

岑綰咬了咬，輕聲道：“我覺瞞不住他了。”

他還在等著自己的答案。

江沅勸：“其實現在告訴他也沒關系的綰綰，他也知道外婆出事了，其他事你不告訴他他也能查到。”

其實江沅也有自己的私心，岑綰這些年自己一個人這麼辛苦，看著也很心疼。沈屹驍明顯還沒放下，如果他們能和好，綰綰就能輕松很多，有個人疼，也不必那麼辛苦。

岑綰垂著眼：“事過去這麼久了，我都不知道是從哪里開始的了。”

那時候，事就像是一團麻，本沒有時間去理，就已經快要崩潰了。

如今想起來，都不知道應該從哪里開始說起。

江沅手抱了抱：“沒事，那等你想說了再說。”

“嗯。”

兩人在病房里守了會兒，岑綰朝著江沅說道：“外婆要在醫院住上幾天，我去買點東西，你幫我看著外婆。”

“好。”

岑綰打開房門，才發現沈屹驍還在門口。

他斜倚在門邊的墻上，一只抻直，另一只隨意屈著，見出來，也不說話，只是一雙漆黑的眸子直白又熾熱的盯著。

岑綰指尖微，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去給外婆買點洗漱用品。”

沈屹驍也沒：“列個單子給我，我去買。”

岑綰抬眸：“不用了。”

沈屹驍眉梢微挑：“還是你現在就想跟我討論一下剛才的問題？”

“那麻煩你了。”岑綰道。

岑綰站在門口，看著他轉離開，直到頎長的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才回房。

病房里，江沅見又回來了，詫異道：“怎麼了？”

“沈屹驍去買了。”道。

岑綰坐到一旁，看著窗外，窗欞上積了薄薄的一層。

這樣的大雪天，天都是灰蒙蒙的。

想起剛剛醫生還開了藥，起出去了。穿過冰冷的走廊，剛到護士站前，突然發現醫院里的所有醫護人員腳步匆忙又張。

后的電視里傳來最新的報道：“本臺消息，xx醫院路口發生連環車禍，多輛私家車不同程度損，人員傷亡況不明，警方和急救人員已經趕往……”

岑綰一愣，轉，屏幕里記者所在的地點正是醫院前面幾百米的那個路口，一閃而過的鏡頭里，看見了沈屹驍那輛黑的庫里南。

嗡的一聲，腦袋里好像有一弦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