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舊停車場,監控設備早就為虛設,所以業才再三阻撓。抓不到林旭的實證,姜顛進攻的速度更快,《蒙面天王3》很快就垮了。
而這很可能是最后一期的半決賽,剛好有“沉默的獅子”。到這一步,已經完全沒有瞞的必要,廉若紳深知自己于什麼樣的一個境地。戴寶玲包括程逢都為他了一把汗,生怕他會一蹶不振,沒想到他還是兢兢業業地走完了全程。
他甚至沒有對李坤和姜顛有任何一態度上的變化,他們所想象的聲嘶力竭和咆哮統統都沒有,如同戴寶玲所說,他活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兩面派年,將兄弟和職業夢想分割地很清楚,完全區別對待。他一個人平靜地改編了歌曲,和秦振對接編舞,從早到晚耗在舞蹈教室和錄音室里,看起來像是一只打不倒的小強,但戴寶玲知道他已經到極限了。
最后一場比賽,他終于把這麼多年沒換過的黃,染了黑發。
五年以來每每都在希和絕中反復,被生活的艱辛,追夢的殘酷和現實里的友重擊至此,《蒙面天王3》的散場好比死駱駝的最后一草,將他的自尊都踩碎了。他每一分的沉默和忍耐,都是在等待最后的消亡。
臺北場,他終于說了累。上海場,響起了《tell me why》,他終于和過去的自己握手言和了。
Tell me why
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Every day
每天
I ask myself
我捫心自問
what will I have to do to be a man
作為一個人,我要去做些什麼
Do I have to stand and fight
我是不是要站起來反抗
to prove to everybody who I am
向所有人證明我是誰
Is that what my life is far
這是不是代表我的一生
to waste in a world full of war
將浪費在一個充滿戰爭的世界
……
沒有人知道那個在臺上唱到會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的“沉默的獅子”究竟是誰。
下場之后,廉若紳妝都沒卸,沒跟任何人打招呼,背起包去了火車站。同一天夜晚,戴寶玲在空的錄播室坐了半宿,他在曾經窺到并默默記在心中五年的家庭住址一欄,默默地在裴小蕓家樓下站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裴小蕓因為趕著去學校批改昨天剩下的試卷,提前半小時出門。當走出樓道,看見逆著站在花壇上的男孩時,腳步頓了頓,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還是初出茅廬的小菜鳥,頂著巨大力被趕鴨子上架,當上畢業班的班主任,每天張地大氣也不敢一下,還要時時提防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生怕一不小心惹上禍事。
那是記憶里的年,這是現實中的男孩。好像過去五年都沒有什麼變化,唯一的一點變化是,他的頭發烏黑發亮,變得規矩了。
停頓了會兒,才緩慢上前。
“你怎麼來了?”
廉若紳說:“我想看看你。”
裴小蕓了,出一笑容:“那你看到了?我有什麼變化嗎?”
“沒有。”廉若紳說,“你和以前一樣。”
說話細聲細氣的,看人的眼神很和,目中還著一膽怯。他們明明相的時間并不長,遠比分離的五年要短許多,但是那種藏在記憶深的覺完全沒有變,甚至連一陌生和尷尬都沒有。
廉若紳想著想著笑了起來。
他現在真的想不起來當初兇地說“他真蠢”的那個裴小蕓是什麼樣子的了,他竭力地想,想得口悶疼,眼眶發酸,還是沒有想起來,可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剜在心口一般讓他記憶深刻。
他說:“我真的很蠢,我以為我一定能行的,但是沒想到過了五年,我依舊不行。你說得對,你說得真對,我太蠢了。”
裴小蕓這才意識到他很不對勁,擔心道:“你、你怎麼了?你不是應該在比賽嗎??”
“已經結束了。”
“嗯?”
“再也沒有比賽了,我廉若紳這輩子都已經結束了。”說完他抬起手,到裴小蕓面前。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下意識地躲閃了下,避無可避地撞見他眼底一傷的神,又趕擺正子。廉若紳笑了,手放下來,了的發頂。
“小蕓,我真的過你,你信嗎?”
他的眼眶熬得通紅,眼淚不停地打轉,但廉若紳一直自詡是最頂天立地的男人,所以他只流不流淚。他捂著眼睛一通,眼淚就都順著掌心的紋路,滲進皮里了。
不管信不信,這都已經是他能拿出來的最真誠的心了。
廉若紳出一微笑,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天說,說道:“我輸了。”
……
他走后很久,裴小蕓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趕給程逢打電話,把廉若紳的況說了,電話掛斷后,依舊覺得突然,想給自己一些真實,可抱手臂后才發現原來早就涼了。
廉若紳離開了,他給戴寶玲發了短訊,說是想休息一陣。戴寶玲沒有追問太多,只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他說沒有準,也許還回來,也許永遠都不回來了。
戴寶玲把手機砸了。
那一晚醉倒在程逢家里,抱著程逢哭得不過氣來,捂著口一遍遍地問:“程逢,你說我是不是自作自?當年我去找DK的時候,我就開始害怕了,害怕最終會落得和龐婷一樣的下場,一無所有,完完全全地被拋棄。你看,我害怕的事終于真了,明明從一開始我就在鋌而走險,可我怎麼就那麼不甘心呢?我不是自作自是什麼?這五年里他對我不屑一顧,無無義,我還看不清楚,非要撞了南墻才能回頭。可是……可是你說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連一句再見都不跟我說,他到底把我當什麼?”
程逢除了陪著,無法給更大的安。
戴寶玲一直活得很清醒,只唯獨在廉若紳上,散盡家財,賠淚。的青春與,似篝火中的亮星,無聲地湮滅之后,終究變得冷冰冰的。
程逢驚訝于恢復的速度,一場大醉,一場痛哭,短暫的三天假期,便收拾好了心,重新全副武裝地回到戰場。偽裝地百毒不侵,人前人后不管是誰再提起“廉若紳”的名字,都能一笑置之。
后來,約是這一年年尾,姜顛為們帶來一個好消息。有人看見廉若紳在南非唱歌,他在當地很火,會翻唱和改編許多英文歌,但他只唱一首中文歌,是他出道的第一首單曲——《心事》。翻來覆去,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唱。
唱到,他還是會哭。
那人還為他們帶來一張照片,照片中廉若紳戴著黑線帽,穿著牛仔,抱著一把破吉他,坐在一群咧著笑的黑人孩子們中間,黃種人的面孔顯得特別突出。他揚眉笑著,發尾依稀泛著金,特別地帥。在他們背后有一張掉的水洗臺布,像是他全部的舞臺。臺布上都是孩子們的手印,圍著中間一串奇奇怪怪的符號。
是用南非文字寫的他們的名字,姜顛、程逢、戴寶玲、李坤,陳方……后面還有一句——我想回家。直到那時,戴寶玲才好像被刺痛了,捧著照片泣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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