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逢猶豫著點點頭，又說：“沒想到我千挑萬選，做了那麼多無恥下作的事，到頭來卻只挑了一個姜家父子戰爭當中的犧牲品。”

這話多有些怨怪的意思，但真要怨怪，也怪不起來。早在從臺北回來之前，就已經相中了《蒙面天王》第三季，早就做了許多荒唐事，后來程逢不是沒有提醒過，但為了維護廉若紳的自尊心，多霸王的條款，還是選擇了《蒙面天王》。難道不選擇，就賠得起天價的解約費了？說到底還是不甘心，還是抱著僥幸心理，想借《蒙面》前兩期的熱度直上云霄，讓廉若紳快點紅。

真要怪，就怪這個經紀人太心急。

做節目都有風險的，在此之前，們都不知道最終會誰輸誰贏。同一時期上線的同類綜藝，本就存在競爭，和程逢之間早有默契。

戴寶玲苦笑了聲，又握住程逢的手，安道：“你可千萬別自責，這事跟你沒關系，我也就發發牢，是氣自己做錯了選擇，好像又拖累他了。”

“廉若紳他……知道這件事了嗎？”

“知道什麼？他的好兄弟李坤刻意打他參加的節目嗎？”戴寶玲搖搖頭，又是笑，眉眼間的細紋晃在酒杯里，被亮的折出幾分蒼老。逃避地抬起頭，捂住臉說，“我不敢告訴他，他那臭脾氣，我有點怕。但是就算我不說，能瞞得了多久？林旭本來就和他不對頭，遇見這種事還不上趕著去挑他。”

程逢無話可說，戴寶玲抱住，口吻親昵地抱怨：“你說新風馳國際那麼大一個公司，黑人的手段怎麼也不高明點，這都能被林旭那蠢貨查出來？”

“他們對外的宣傳運營都是柴今負責的。”

“什麼？柴今？”戴寶玲額頭，“果然大事者不拘小節，柴今那姑娘也是夠拼的。”

程逢被逗笑了，奪過手里的杯子，不準再喝酒，追問道：“你和廉若紳到底是什麼況？我怎麼總覺得你們在互相躲著彼此？”

戴寶玲反問：“你和安因又是怎麼一回事？我聽說姜顛是在康復中心附近找到你的，之后就跟丟了魂似的，你們吵架了？吵得很兇？”

程逢：“我不想說。”

戴寶玲：“我也不想說。”

“那我們還是都不說吧。”程逢嘆了一聲氣，想了想還是憋悶，將酒滿上，送到自己邊，“寶玲，你說我是不是很笨？”

戴寶玲笑了：“你才發現啊？你豈止是笨，還很好騙。”

“……”

戴寶玲往旁邊挪，挨著沙發靠在肩上，酒催發讓忽然有了傾訴的，用手肘撞程逢的腰，瞇著眼睛說：“咱們這樣，你說一句，我說一句，誰也不虧，好不好？”

程逢想了想，點頭說：“好。”頓了頓，又說，“你先來。”

戴寶玲捂著臉，哀嚎了聲，趴在耳邊說：“我和他差點那個……”

“哪個？”

“你說哪個？好了，到你了。”

程逢扁扁：“我給安因的錢，沒有給孩子們買復健材，都拿出去送人了。”

戴寶玲一點也沒有驚訝的覺，很平靜地接了，抿著說：“上次你要給五十萬，黎青那丫頭急得電話打到我這邊來，我就差不多已經知道了。要真想幫孩子們，是不會直接問你要錢的。你是愚善，幫人不是這樣的，或者說的現實點，要幫值得幫助的人。”

程逢說：“我也有錯，也比較困難。”

“那你想明白了嗎？以后還給錢嗎？”

程逢搖搖頭，又說：“以后我還是直接買東西吧。”

“……”

“你和廉若紳是怎麼回事？你們……啊我知道了，你和他怎麼是差點？”程逢像是找到了有趣的事，變得八卦起來，想了會說，“我的天，我一直以為只有你單方面有那個心思，沒想到他……”

“他沒有，是我主的。那個傻小子，以為欺負了我，這陣子看見我就繞路，正好我也尷尬的，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吧。”戴寶玲無奈，抓著頭發了，又覺得自己活到這把年紀，連一個男人都搞不定，頓時氣餒地把頭發抓了窩。

兩個人都有煩心事，遇到一起索敞開了喝，連開四瓶好酒，卻只喝了兩瓶就醉倒了。好在陳方今天有事出門，不在店里，否則一定會氣得想打死們。夜半時分，正是酒吧嗨翻天的時候，酒保忙得站不住腳，沒在意，就任由兩個醉酒人相攜著走了出去。

pearl吧的地理位置偏僻，出門后一條小路通到底，馬路左邊是高墻大院的富人區，掩映在參天大樹之間，右邊是奢華又高調的酒吧街，音樂聲震耳聾，燈流似錦，喧鬧點燃了整座海上不夜城。

程逢和戴寶玲互相擁著彼此，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走著走著忽然前方出現了幾只腳。們也沒在意，往旁邊繞，結果那幾只腳跟著們繞。們一抬頭，三個男人人墻似的堵著們。

戴寶玲張就來：“做什麼啊？老娘今天心不好，別擋道啊。”

“心不好正好啊，讓哥們來陪陪兩位，怎麼樣？”男人們哄笑，燈下程逢努力地想要看清他們的臉，小腹卻一直翻江倒海，弄得十分難。尚有一理智，知道遇上麻煩了，打開包掏出手機。豈料對方看穿的心思，直接將手機奪了過去。

程逢眼尖，看到電話已經接通，慌忙喊道：“阿顛，我在pearl，你快來……”

“來什麼？有哥們幾個還不夠啊！這姐姐真是……不過看在你長得很不錯的份上，弟弟我就原諒你了。”男人迅速地關掉手機扔在一旁，到二人中間，強摟住程逢。另外兩個則拖著戴寶玲，將拽離程逢。

男人見狀又嚷嚷：“拽什麼拽什麼，能不能溫點？這兩個姐姐真是各有風，我都好喜歡啊。”

男人也喝大了，癡迷地看著程逢和戴寶玲，作勢要親們。戴寶玲已經不清醒，抬起對著他的下狠狠踹了一腳，罵道：“哪來的慫蛋子，你知道我是誰嗎？都沒長齊就敢隨便親人了，給我滾遠點！”

男人疼得嗷嗷直，程逢隨即拉上戴寶玲往前跑，其余兩個男人一邊笑一邊追們。酒吧街的格局很，沿街停的都是車，戴寶玲跑得慢，程逢腦子也稀里糊涂的，兩個人東饒西轉走進了一條胡同里，后的男人們跑得氣吁吁，到了這里卻忽然不了。

程逢大概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扶著額頭說：“你們別過來，再靠近的話我就報警了，這邊人流這麼大，肯定有巡警。”

“你報啊，報警我也愿意，誰讓你長這麼好看呢。”捂著下半的男人從后面跳出來，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笑嘻嘻地往面前湊，仰著臉拜道，“姐姐，我說真的，我上你了。”

程逢說：“你醉了。”

“我沒有！”男人說完，捂著口說，“我敢對天發誓，我對姐姐你一見鐘，我真的……我好想親親你。”

“神經病啊你！”戴寶玲清醒了些，臨頭一掌直接把男人扇在地上。男人不怒反笑，捂著臉癡醉地看著戴寶玲，“這個姐姐好兇，可是怎麼辦，我也好喜歡。”

程逢和戴寶玲哭無淚地對視一眼，怎麼出來喝個酒還能遇見神經病？

這男人說傻是傻，但也沒傻到頂，不管程逢怎麼說，就是不讓們走。到后來他也沒有耐心了，仗著酒意直接上手剝們的服，一邊剝還一邊說喜歡們，另外兩個幫手則掣肘們，程逢反抗到最后一力氣也沒有了。

戴寶玲忽然往前一沖，擋在面前說：“不要，你要真喜歡，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在這里影響不好。”

男人咧著笑：“可是姐姐我就喜歡在這里啊。”

戴寶玲：“……那你放開，讓走。”

男人想了想，點頭對程逢說道：“那姐姐你明晚還要來哦。”說著，讓開了一條道。程逢背靠在墻上，渾不停地抖，戴寶玲推了一把。忽然睜大眼睛，屏住一口氣往外跑。

還沒到巷口，戴寶玲忽然尖了一聲。程逢立即停下，左右張，見角落下有一堆垃圾，從里面翻出一只高腳杯，擰頭沖了回去。臨近巷深，聽見男人的一聲悶哼，急得快要哭出來，結果往里一看，三個男人在地上扭一團，臉上都不同程度地了傷，戴寶玲衫不整，但沖搖搖了頭。

局勢被扭轉了，程逢不得不看向對面，暗影下有個高大的軀立在那里。

嚨發：“你……”

“暗影”立即轉，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程逢扔掉高腳杯，奔過去高喊道：“陸別你站住！你要再敢跑，我就馬上撞墻。”

陸別像是沒聽到，繼續往前走，程逢咬著牙往墻上撞，后勁將往回扯，直接摔了。戴寶玲嚇了一跳，撲過去看：“你瘋啦？說撞還真的撞？給我看看，有沒有哪里撞傷了？”

程逢一聲不吭，死死地盯著前方。

陸別總算停了下來，他緩緩轉，臉被斑駁的影籠罩，看不清的樣貌。他的聲音冷酷又頹廢，夾帶一懶散：“我說程逢，都這樣了你還能看出來？”

程逢說：“你化灰我都認識。”

陸別嗤笑了聲：“也是，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我做鬼也不放過你！”程逢氣急了，支撐著爬起來，沖著陸別沖過去。陸別單腳踢過來一只塑料紙盒，擋著的路。他像是幾個月沒有剪頭發，頭發蓬，服不倫不類，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邋遢。

他照舊還是笑：“你就不能當我死了嗎？”

“你胡說什麼？明明就活生生地在我面前，我為什麼要當你死了？”程逢手忙腳地把面前的紙盒都扔到一旁，一邊收拾一邊盯著他，“你不準走，陸別我警告你，你休想再跟我玩失蹤。”

“以后要買醉，千萬別再讓我看見了。不救你們吧，對不起我的良心，救你們吧，又要惹你生氣，所以呢，咱們還是別見了。”

說完，陸別瀟灑地朝揮揮手，轉消失在胡同里，遠有警車的聲音駛近。

程逢子一晃，暈倒了。

起先病了很久，還沒有完全恢復，這一晚喝醉了酒，先是到驚嚇，后又到刺激，也不是氣還是急的，醒來之后整個人又瘦了一圈。不過知道陸別沒有離開，心里還是高興多一些，只是行到了限制。

姜顛不許再出去喝酒了，除此以外還找了一個月嫂，每天煲各種養湯給喝。想出去找陸別，姜顛也攔了下來，大金更是從小助理升職到了的經紀人，直接幫對接節目組和各項活安排，外出都得跟著。

《舞之城》大熱之后，的資源多了許多，有些奔著新風馳國際而來，有些奔著的名氣而來，但有了公司之后，好壞資源都會由們先進行篩選，減了個人的工作量。另外一方面，姜顛也不想太勞累，所以早就和有明確定位的共識，只接一些專訪或者對于爵士舞的記錄宣傳，其他的全都以公司名義推掉了。

程逢自嘲自己是個不敬業的舞蹈者，距離《舞之城》半決賽只剩一個月，還被關在家里專心養胖。說這話時，姜顛正端著湯從廚房出來，聽出話間的抱怨，他大方地妥協道：“如果一個月你能長胖十斤，以后我就不你喝湯了。”

“十斤？”程逢哭喪著臉，“好阿顛，你為什麼不直接給我來一刀痛快點。”

姜顛不聽的，將湯送到面前，板著臉一副沒得商量的意思。湯是好的，只不過喝多了難免嫌膩，心理上抗拒，喝湯的樣子比喝藥還難看，姜顛順勢拿了一塊切好的蘋果放進他里，含笑問：“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