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寂靜。
最先反應的居然是甚說話的程父,他陡然站起來:“你發什麼瘋?要是醉了就滾去睡覺!”
程坐著沒,他聲音平靜極了:“爸,我沒醉,我也沒發瘋。實話和你們說了吧,我和蘇遇卿當初就是為了忽悠你們,所以才假結的婚!”
程父捂住口,仿佛不能承一樣。
程夕和陳嘉漫趕起扶住他。
程很快又開口:“你們兩老也不用太激,反正你們最終的目的不就是讓我結婚麼?本來麼,我以為我這輩子大概也遇不到一個想結婚的人了,既然你們那麼想我結婚,就如你們的意好了。可是沒想到,這頭才和結婚呢,那頭我就遇到喜歡的孩了,過去這一個月,我就是和在一起,也是確定了又確定,才回來鄭重跟你們提的。”
鄭重個鬼啊,特麼的才回來,就算是真要提也不是在這時候這麼直通通地說出來的!
這差不多是在座所有人的心聲,程母平素脾氣最不好的,這會卻極力抑著自己,勸他說:“收回你的話,我們就當什麼都沒聽到。”
程卻是鐵了心,他轉過臉,看著蘇遇卿,后者臉蒼白,沒有看他。
他問:“你也愿意當作沒有聽到嗎?我記得結婚前你和我說過,我隨時隨地,只要我確定有喜歡或者想娶的對象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離婚。現在,我要離婚,作為補償,婚禮時產生的費用,你應該承擔的那部分不需要再付給我,以后如果還有人找你麻煩,你都可以來找我,能幫的,我會盡一切力量幫你。”
他說著,還拿出蘇遇卿寫給他的借條,上面一條條一張張清清楚楚列明了婚禮費用,連他們請吃飯的錢都算在上面。
還是蘇遇卿自己寫的,的字太有辨識度了,見過的,都不可能認錯。
程準備如此充分,所有人都臉難看,只他像沒事人似的,把借條給他父母等人看過,然后拿回來,一點一點撕碎了。
程夕說:“哥,我們先談談。”
程笑:“我知道你想和我說什麼,但再等等好麼?”再次看向蘇遇卿,“借條我也撕了,誠意應該夠了吧?”
蘇遇卿咬著牙關,要很努力才開得了口,說:“能單獨談談嗎?”
“行。”他無所謂地說。
蘇遇卿起上樓,程也跟著上去,程母拖住他:“程,你要還認我這個媽,就別再胡鬧了。”
“媽,我這不是胡鬧。”程耐心十足地說,“我是真的認認真真想好了,再說,你們不就想我有妻有子嗎?只要我有,那對象是誰,是不是中途換一個人,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他甚至還把孩的照片拿出來給他們看:“瞧,也是漂亮的小姑娘,我保證,不會比蘇遇卿差的。”
他如此堅定堅持,四十歲的兒子了,程母發現自己已不可能像他小時候那樣去說服他,說不服就打服他。
程母松開手。
程抱了抱:“媽,您可別氣,我保證,以后好好跟人過日子,盡快給你一個娃娃。”他瞇了瞇眼,“這一個多月我和都在一起,指不定就已經有了呢?”
程母再不了,五指張開罩到他臉上,叉開他:“滾!”
程笑笑,順勢滾了。
程母眼淚一下出來了,慌得小一輩的都去安,程母搖搖頭:“我這生的是什麼孽障啊!”眼地向程夕,“你看,你哥他是不是在騙人的?”
程夕為難地看著自己母親,事實上,無法分辨程是不是在說謊,這麼多年了,兩人斗智斗勇,他撒謊時的微表,早已經掩飾得很好了。
程母心涼了半截。
樓上,蘇遇卿的心也一寸一寸地發涼,問程:“你是因為阿黎說的那些話,才這麼做的嗎?”
程承認:“差不多吧。只是我從很早就有想法了,卻一直沒下決心,只能說,促使我下了決定而已。”頓了頓,他又說,“和你結婚以來,我不否認有過很開心很爽的時候,但是更多的是覺得累,替我累,更替你累,你戴著面來哄我、騙我的時候,我就想,我們這樣還真不如分開算了。阿黎有句話說得對,何必在沒意義的人上虛耗時間和青春呢?你還年輕,我卻不小呢,更不想耗費。”
蘇遇卿張了張,又張了張,才說:“我沒有騙你,也沒有哄你。”
“可能吧。”程一副不想再和爭的樣子,轉過背對著看向窗外,“但是你也沒有多喜歡我吧?說起來,周漢生確實適合你的,我祝你們幸福。”
“程,我和他不可能的。”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呢?說起來,我也騙了你,上回你在視頻里看到的孩子,我們不是毫無關系,比你熱多了,一直在追求我,這一個月,我們都在一起,我覺得,和在一起,才是真輕松,的生活,可比你簡單多了,沒有什麼前男友,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不能說的麻煩。”
前面蘇遇卿都沒在意,然而最后一句,準地中了蘇遇卿的死。
了不得,不能說的,麻煩。
臉一下就更白了,眼神發直,像是力般地說:“好,我答應你了。”
這麼輕易,又這樣輕松。
程所有未完的話都咽在嚨里,半晌,他“嗯”了一聲。
蘇遇卿說:“你不用補償我,那些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程想說不用了,可話在舌尖一轉,說出來的就變了:“以你現在的收,想還很難。”
蘇遇卿說:“很難,不是還不起。”
“那隨你吧。”他說。
點點頭,轉去拿自己的行李箱:“我收拾東西先搬出去,離婚手續……你什麼時候方便,通知我過去就行。”
程說:“好。”聽著后窸窸窣窣的聲音,知道是在收拾東西,便一句話沒說,轉離開了房間。
程去了隔壁的書房,他沒有下樓,暫時的,他還不想面對其他人。
掏出手機打游戲,可是一登錄就覺得煩,覺得無趣,又退出來,拿著通訊錄翻來翻去。
沒有想要聯系的人,也沒有想要做的事。
他丟開手機趴在桌子上發呆,腦子里糟糟的,可能是麻木勁已經過了吧,心口開始作痛。
他捂著心口,那里破了一個,無法修補,這輩子大概是不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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