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蘭楨心里是激的。鄭麒不聲的照顧，讓再次堅定他的好。

不顯山水，可依舊自有他的溫度。

可是鄭麒哪里知道，其實紀蘭楨猶豫的原因不在于喜歡或者不喜歡。

介意的是晚上吃這些，到底會不會胖。

但是轉念，這樣和三人組一起聚餐的機會著實不多，如果再拘束就不好了。

既然好不容易有了躲不開的原因，不如就敞開肚皮吃吧。

這麼一想，手就開始向烤花菜去。

先吃菜再吃，墊了肚子就不會吃那麼多。

結果出去的手半路就被截住了。

“吃這個，老板烤的脆皮五花是他家一絕。”周興致地夾起一塊遞到面前。

面前的五花烤得恰到好，因為新鮮出爐所以上面還在滋滋冒油，皮分明，一看就知道瘦相宜。

紀蘭楨勉強讓自己不要表現出異樣，低頭湊到碗邊輕輕咬一口。

又脆又，而不膩，是真的好吃。

“小妹妹，我手藝還可以噢。”系著圍的老板也恰到時機出現了。

是個中年人，材不胖不瘦，臉上有兩撇小胡子。

雖說是做燒烤的，本以為全會很油膩，然而上下行頭卻意外的干干凈凈。

“我家娘們非要送份酒釀上來，說這段時間鄭麒擱我們這做了不事，沒什麼別的能給的，自家做的酒釀讓你們暖暖。”

他和自家老婆都很滿意這個小孩，年紀雖然才一十九，做事卻不是個莽撞子，能吃苦不抱怨，而且長相也好，一站那就能召客。

正說著，有人提著個大保溫桶上來。

老板上去就接。

“你不好這些力氣活我們男人做就行了，服又穿得不多，趕回屋子里去。”老板唬著個臉，有些心疼。

不消說，面前這個穿著薄、把頭發挽發髻的人就是老板娘了。

老板娘笑得溫，對他們說：

“這酒釀是自家做的，天氣冷了江邊風大，我給你們放保溫瓶里，這樣不容易涼。”

而后又嗔怪地看自己老公一眼：“咱走吧，年輕人樂你在這湊什麼熱鬧。”

“那吃好喝好哈，有事喊我們。”

老板幾道額頭紋如同山川小道似的，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然而也比不了他看妻子眼神中的溫。

兩人相偕而去，老板娘搭在老板的肩頭，老板摟著的腰，兩人似乎在說著什麼，有時候會相視一笑。

這一場景被紀蘭楨收眼中，忽然覺得很多人拼命求取好的生活，可生活中最好的事或許不過只簡簡單單一雙人。

然后有一個平凡的小家，煙火長存。

周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浪漫的場景，略有些羨慕：“真好啊。”

那邊吳定國咂咂有聲：“真好啊，有酒有有——游戲。”

他不知什麼時候把游戲也點開了。

周柳眉倒豎：“你怎麼除了喝酒就是打游戲，上課下課就鼓搗這兩件事，這樣下去你以后怎麼辦？”

“哎嘿，這麼高興的時候說這麼掃興的話干嘛。”吳定國一攬易拉罐：

“該吃吃該喝喝，酒釀不是酒啦，我們共飲三百杯——”

周手給他個暴栗，但又很坐回去取了兩個杯子倒酒釀，其中一杯給了紀蘭楨。

酒釀的溫度由紙杯傳導到紀蘭楨手心里，抿了一口：

味道很純，是熱騰騰又甜甜的酒味，里頭還有小圓子，糯糯的很Q彈。一氣喝完了。

鄭麒見狀干脆把保溫桶放到和周腳下。

氣氛熱絡起來，幾個人吃得很歡。

四個人里，數周和吳定國最活潑，你來我往拌似的吵架，讓氣氛一直都活躍著；

鄭麒話不很多，他留著心，記得各人吃的口味，期間還添了兩次。其他人不怎麼吃蔬菜，但因為紀蘭楨拿得比較多，所以后來上的里面也必有蔬菜。

而紀蘭楨呢，喜歡聽，拿烤串吃得慢慢的，不過更多時候都捧著酒釀小圓子。

一開始聽到好玩的就笑，等到后來覺得什麼都好玩，就一直笑。

鄭麒終于發現了的不對勁。

大家都沒說話了，還捧著紙杯在那里傻笑呢。

“紀蘭楨？”

“嗯。”這聲“嗯”像是人冒了以后發出來的鼻音。

就是這一聲，讓鄭麒更確定有事了。

“你怎麼了？”周也湊上來。

哪知原本懷里抱著紙杯的紀蘭楨把東西放下，然后歪頭歪腦地看：

“，你寫的那個字，好丑。”

周：……

“但是，也很好。”紀蘭楨咕噥著沒停：“因為你記得信件要寫落款和時間，雖然開頭沒有空格。”

周扶額：“你別說了，我知道了。”

“嗯，不要難過”，紀蘭楨眼睛瞇蒙地向開了雙臂：“抱——”

啊？周遲鈍了幾秒。給個掌再給三顆甜棗？

可、可是，鄭麒目灼灼的，覺到自己面前好像頂著強呢。

“不、不可以，非禮勿抱、我是正人君子。”周心在流淚。

“你怎麼了。”鄭麒把紀蘭楨反拽過。

他微微皺眉，紀蘭楨臉頰很紅，難道是江邊風大吹的麼？

紀蘭楨朦朧著眼睛，覺有個影離很近，接著是冰冰涼涼的什麼覆著的額頭。

好像在給滾燙的臉降溫一樣，有種特別、別舒服的覺。

“你們倒別著急，我看估計是酒喝上頭了。”

吳定國自斟自飲，他現在也是迷醉著眼睛。

“你以為是你啊——”周沒好氣。

鄭麒倒是聽者有心，因為的額頭不燙。于是他嘗試著問紀蘭楨：“你冷麼？”

“不——冷——啊。”

其實兩人距離很近，但紀蘭楨還是扯著嗓子說的。

鄭麒繼續好脾氣：“以前喝過酒麼？”

“沒——有——”聲音依舊拉老長。

“酒釀呢？”

“也——沒”

回答完就嘻嘻笑起來，臉上泛著桃花似的，一臉憨。

鄭麒閉了閉眼睛：“你別喝了。”

他晃了晃保溫桶，基本上里頭空了。周說自己沒喝多，可想而知這些都進了誰的肚子。

他拿走了手里的紙杯。

這個酒量，屬實不行。

時間也不早了，吳定國也喝得有些醺醺然，他和周都不住校，于是鄭麒讓兩人先回去。

他留下來等紀蘭楨酒醒。

因為是酒釀而不是酒，現在的狀態就是半醒半醉，多有點現實意識。

“我們回去吧，他們都走了。”紀蘭楨晃晃悠悠地起。

鄭麒剛要去扶，那邊又跌坐回座位上。

“等會……”眼睛似開似閉。

鄭麒：……

紀蘭楨解釋道：“就是我、我現在站不起來，頭暈乎乎的，轉啊轉，坐下來就沒有……”

聲音低低的，有點委屈，覺辯解很無力的樣子。

鄭麒頭了，他蹲下子，手一下一下著的頭，說著紀蘭楨聽不懂的話：

“紀蘭楨，原來你撒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