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目對視了瞬，鄺野注意力并未在上停留，偏開眼繼續往裏走，懶笑著回朋友的話：

“你怎麽不說給我把冰櫃給搬空？”

“哈哈哈那也不是不行……”

桑梨垂眸收回眼。

這麽大的學校都能遇上……

鄺野睡到中午後直接來學校了，剛和幾個男生在食堂吃完飯，幾人走進超市，隔壁班的元磊好奇拉著聶聞肩膀：

“我靠，那個阿勝膽子大啊竟然敢和野哥比飆車，那然後呢，野哥贏了嗎？？”

聶聞笑：“阿野怎麽可能輸？昨晚你是沒在現場，他比阿勝快了將近二十秒！”

“我去，這麽牛！”

倆人跟說相聲似的，鄺野走在前頭，聽著聶聞一中午至和十個人講了這事，無語睨他們：“……有完沒完，幹脆用廣播幫老子全校通報過去？”

“算了，那你估計要被請去喝茶哈哈。”

幾人走去冰櫃，喻念念剛挑完冰棒，轉眼看到他們：“你們也來買冰棒啊？”

“對，阿野請…請客，”張博問，“念念你吃什麽？我…我請你。”

聶聞攬住張博肩膀，朝喻念念大手一揮：“不用，剛才阿野說見者有份，他請客，你隨便拿。”

“哇塞……”

聶聞和張博鐵，自然和喻念念也。

大家都知道鄺野平日裏大方，請客不手，而且心好的時候人也好說話，喻念念笑：“那我這是占到便宜了啊，一就行，謝啦鄺野！”

扭頭看到桑梨走過來，激：“梨梨，要吃冰棒不？鄺野請客。”

桑梨挑完本子來找喻念念，聞聲轉頭，就看到鄺野站在右前方的冰櫃前，從裏頭撈出瓶冰水，直接旋開灌著，結滾，汗珠從下頜滾落，手臂青筋凸顯。

那晚他把從水裏拉上岸，就到他的手勁大得不行。

桑梨目偏開，淡聲拒絕：

“不用了，我不吃。”

聶聞聞聲，轉頭定睛一看，認了出來：“呦，這不是我們班轉來的新同學嗎？”

報名那天，桑梨在講臺上做自我介紹，因為太過漂亮，讓人一眼難忘。

桑梨覺到周圍好幾個視線落來，握本子輕應了聲，聶聞以為是客氣，大方招攬：“新同學，你剛來不了解阿野，他很大方的，你想吃冰棒就拿，別客氣。”

桑梨擡眸，對上鄺野落向的目。

神不變，只再度拒絕，和喻念念說了聲，直接從他們面前走過，去往收銀臺。

聶聞見此，稀奇笑了，“這妹子這麽靦腆啊？我可是頭次見到有生拒絕阿野請客拒絕得這麽淡定的，而且我怎麽覺有點面？好像之前在哪兒見過？”

張博：“在…在班上見過？”

“……你當我傻，我是說沒轉到我們班之前我好像見過……算了，記不起來了。”

有男生打量著桑梨的背影：“蚊子你別說，你班上這新同學漂亮啊。”

旁邊六班的沃紹輝都看迷瞪了：“對啊，看過去好純啊，跟仙兒似的。”

“紹子你惡不惡心哈哈哈……”

“紹子你就別想了，鮮花一般不在牛糞上，你好好學習知道不。”

“滾蛋！”

幾人哄笑著，鄺野視線自然而然前落。

只見桑梨背對著他結賬，黑發後出半截後頸，穿著條藍白，皮在日下白得如易碎的上等瓷。

他偏眼，旋瓶蓋，看向邊這幫人：“到底吃不吃？廢話真多。”

“吃啊，我馬上去挑一……”

鄺野走去全部結了賬，隨後他去到隔壁的複印店拿他剛才複印的各科筆記。

鄺野把一整沓紙包裝好，聶聞幾人走來，“阿野你又打印筆記啊，你這打印了到底幹嘛？”

鄺野掏出錢包付了款，拿過紙張，“走了。”

-

室外，蟬呲呲喚。

桑梨買完本子，和喻念念走出超市，後者撕開包裝，了口巧克力脆皮雪糕，滿足得滋滋，“桑梨，我突然發覺鄺野人還好的耶。”

“……”

請吃個雪糕就人好了？

桑梨沒應，想到剛才看到的，隨口一問：“張博和鄺野關系很好嗎？”

喻念念點頭，“他們都一起玩的。”

桑梨納悶，張博那樣憨厚老實的，怎麽會和鄺野他們玩在一起？覺他們好像不是同類人。

不過和無關，桑梨也不想評判論斷。

和喻念念道別，獨自回班。

午後日熾盛，坐在窗邊寫作業，即使拉上窗簾，還是覺室外的熱氣源源不斷湧進來，跟待在烤箱一樣。

今天最高溫近三十九度，難以想象雲淩的九月竟然這麽恐怖。

桑梨的位置班級冷氣打得不夠，作業做得實在疲累，便趴在桌面睡覺。

只是天氣太熱，睡也睡得不舒服。

一點半後，同學陸續來班。

喻念念來了時也是抱怨外頭太熱，從宿舍走來就跟進了桑拿房一樣。

桑梨給了張紙巾，喻念念看到課表，發現下午頭兩節是數學，生無可趴在桌上扇風：“今天黃老邪回來了，搞不好又要考試了。”

桑梨：“黃老邪？”

喻念念說，數學老師原名黃展平，因為又兇又嚴厲被大家私底下稱為黃老邪，平日裏不就考試，前幾天他有事，所以找其他老師代課，今天他終于要回來了，估著又要考試。

喻念念數學很差，每次面對黃老邪都膽寒，桑梨見此也跟著張起來。

轉學第一周就要考試，萬一考的很差可怎麽整……

桑梨正想間，一陣悉的說笑傳來，擡頭看到鄺野和幾個男生走進班級。

“阿野，那等會兒第四節 課我們去球場，和六班他們約好了。”聶聞道。

“嗯。”

鄺野在座位坐下來，懶散往後一靠，腳踩著橫桿，一清冷的薄荷味飄散到桑梨鼻間，後方傳來極明顯的存在，讓人後背都不自在得僵起來。

中午超市的事在腦中一閃而過。

桑梨板正視線，沒回頭。

很快第一節 課鈴響，上課後，一個桑梨還沒見過的瘦高中年男人走進班裏，如喻念念所“怨”，吼出的第一句就是：

“準備考試！”

全班：卒。

黃老邪眉頭皺了八字：“什麽，高三了知不知道，今年你們要考的試多著了！提前說一下，這個考試的績排名將作為這個學期數學火箭班人員的選拔依據。”

高二後，各科都有火箭班和補差班，利用課餘的時間給學生配優補差，數學火箭班是學霸們最向往的，能對績有很更大提高，很多人都想進去，競爭也很激烈。

底下聞言激，黃老邪道：“不過火箭班要求很嚴格，這次每個班只收兩個，也就意味著是前兩名。”

衆人唏噓：“就倆名額，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班長和白晴唄，一點不給我們機會啊。”

蘇白晴數學尤其好，高二就已經去了火箭班一年了，聽到朋友的調侃，眼底劃過笑意，“行啦你們，好好考吧。”

卷子發下來，桑梨都來不及張，飛快筆。

……

指針轉不停。

臨近第二節 下課，喻念念已經被難瘋了，坑坑窪窪才做完一遍。

放下筆，見桑梨還在寫，正擔心著，卻看到卷面麻麻的，好像寫了很多。

誒？

下課時，桑梨剛好停筆。

天氣太熱，是強撐著神努力把卷子寫完的，也來不及檢查了。

卷子上後，黃老邪離開，桑梨正想休息會兒，講臺就傳下班長廬夏楊的聲音：

“大家安靜一下，有個通知——”

大家看向他，男生道：“等會兒第三節 課，育館要召開高三員大會，現在大家可以出發了，現場按座位號座，今天班主任不在，大家自覺點。”

底下剛響起歡呼聲，廬夏楊無一笑：“不要高興太早，化學課移到第四節 上。”

底下哀嚎遍野。

桑梨本想休息來著，只好強撐著神，和喻念念出發。

倆人走出班級，喻念念氣得翻白眼：“第四節 課好不容易能自習，又搞這一出，不用猜就知道這什麽員大會又是打的，肯定還要聽林教頭念叨。”

桑梨：“林教頭是誰？”

“就是林健啊，天天聽他嘮叨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桑梨記起來，就是那位有點像老年哈皮的教務主任……

到達育館，原本籃球場的大片空地區域此刻擺滿了椅子。

因為按照座位號座，桑梨作為轉學生是班裏最後的43號，喻念念只好和分開。

桑梨獨自往走，發現最後一排坐著倆生，正疑間，一道聲落過來：

“我們班兩張椅子，同學你先站在後面下，應該有人安排去拿了。”

桑梨擡頭，看到對方就是蘇白晴，沒來得及應，視線一轉，就見鄺野朝這個方向走來。

桑梨微怔，蘇白晴看到鄺野，揚起畔：“鄺野，我們班椅子不夠，班長說人去拿了，麻煩你暫時先站在後面一下，或者我把我的椅子先給你？”

桑梨：？

原來他是前面的42號……

鄺野臉上沒笑意時自然帶兇，只懶聲道：“不用。”

蘇白晴笑容微斂，“那行，那你先站一下……”

蘇白晴離開後，鄺野站在桑梨後方一米。

桑梨紅微抿，沒看他。

鄺野在哪兒，哪裏就是焦點，很快有人注意到他站著，有好幾個男生甚至是生表示要給鄺野送椅子，然後男生無所謂，一個都沒要。

很快，育館人海如。

全部班級到場後，高三年段長走上講臺：

“老師們同學們，大家下午好，今天，我們在此召開高三員大會……”

大會開始，椅子仍沒送來。

桑梨站在班級末尾，雖然視野極佳，可跟個大傻個被罰站似的，莫名尷尬。

好在沒有座位的不止們，其他幾個班級末尾還依稀站著幾個。

室外的毒辣照著所在的位置，高三年段長沒說幾句話，轉頭看到鄺野往後走了些，倚到後方落下影的看臺牆壁，戴上半邊耳機，去看手機。

那裏太剛好照不到。

前排有老師開始拍照，桑梨注意到老師走近，猶豫了下，小聲去鄺野：“那個，老師要拍照了……”

然而鄺野低頭看著手機，不搭理，冷淡得很。

這人……

桑梨尷尬，轉過不再管。

算了，估計也沒人管他站在哪兒，畢竟他能來就很不錯了。

桑梨不敢挪，只老實站著原地。

此刻日打在桑梨上，本來下午就熱得有點難的更加不適了，額頭冒出點點汗珠。

臺上年段長講話著，前排的廬夏楊拿著張演講稿，貓著腰走到後排，看到桑梨站著，愣了下：

“他們還沒拿椅子過來嗎？”

桑梨搖了下頭，廬夏楊轉頭看了眼後面明正大玩手機的鄺野，下眼底的不悅，沒說話。

桑梨想問什麽時候有椅子，因為人實在有點難，然而廬夏楊看了眼表，時間迫，溫聲朝言：

“我過會兒要演講，現在要去後臺準備，等我演講完去給你拿椅子行嗎？”

桑梨頷首，不再問：“好的……”

廬夏楊走後，桑梨繼續站著。

這時隔壁班元磊送了把椅子給後面的那位：“野哥，你椅子還沒送來啊？你坐，我們那邊多一把。”

男生送完椅子離開，桑梨聽著年段長講話，覺到頭漸漸發暈。

撐不住，微微彎下子，忽而一張椅子從後面踢了過來——

地面發出吱呀一聲，椅子撞到的。

愣了下，回頭。

鄺野淡漠地看了眼，拿著煙和打火機，轉走了出去。